? 窗簾被拉開的那一霎,陽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深黑的眉眼,深黑的發色,唯有臉頰是憔悴冰白的。
? 他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卻無減他面容的雋秀。
? 鐘意自窗臺旁回轉過身,在病床旁坐下,看了那人半晌,正掖被角間許真憶許醫生翻著病歷本進來了。
? 鐘意:“指標都正常?”
? 許真憶略略一推眼鏡,有些期期艾艾:“唔……正常,正常的。”
? 鐘意:“什么時候醒?”
? 許真憶:“這個……不能確定,他的情況比較特殊……”
? 許醫生見鐘意蹙眉瞧了過來,忙別開目光,比劃著敲了敲自己腦殼:“呃……這個……彈片不大,但到底是進了腦袋,現在病情雖穩定下來,但清醒時間確實不能確定。”
? 鐘意垂下眼,低低應了聲:“嗯。”
? 他俯身湊近了病床上的明瑯,什么話也沒說,只靜默地看。素日里持重端肅的神情有些許的無措。
? 譬如一槍轟上玻璃窗,那些表情都碎成了渣滓。哪怕玻璃防彈,也要開了裂,任紋路模模糊糊將自個兒爬滿。
? 許真憶有些不忍,帶上門離開了。
? 鐘意獨自將明瑯看了一會兒,淡淡說:“還裝。”
? 不知是在和誰說話。
? 明瑯仍雙眼閉著,瞧上去昏得非常正常非常明顯。半點回應也無。
? 鐘意懊惱地喚:“……明瑯?”
? 是在同病床上那人說呢,但明瑯紋絲不動,鐵了心般地昏著。明瑯墨黑色的頭發有一綹覆上了眼,鐘意將發撥開,又喚:“Ace?”
? 不說話。鐘意惱急了,親了上去,又喚:“王牌?”
? “頭牌?”
? “……瑯兒?”
? 又親又喚,往往復復,沒羞沒躁。
? 偏要昏著。哪個理你?分明半點回應也無,鐘意卻莫名感受到了那人無聲的諷刺,明瑯平日里挑起眉毛只笑一邊唇角的欠揍表情也浮現在了眼前。
? “鐘意啊,傻逼哦。”虛影里,他偏頭看來,微笑著嘲諷。
? 鐘意闔上雙眼,想狠狠揉一通頭發,卻意外地,摸了滿手的淚。
? 二十四小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