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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參與第十五期馨主題:[容]的征文
“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里的砂礫或者出骨魚片里未凈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圍城》
1
此刻許航看著劉全,就是這種感覺,她的嗓子里就如同梗了根魚刺,吐不出,咽不下。劉全是個技術(shù)工,所謂的高級藍領(lǐng)說的好像就是他。劉全的學歷不高,但他很能吃苦,也很好學,一個偶然的機遇憑自已的技術(shù)進了一家國營企業(yè)。
從此,他視工作如命一般,家里任何事情都不能擔誤他上班,只要工作上有任何需求,家里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要為之讓步。
許航是家里的獨女,許媽在生了許航后就再也沒有生育,在那個年代,在農(nóng)村很少見,可是許爸許媽感情很好,許爸沒有因許媽只生了一個女兒而減少對許媽的愛,從許航記事起,她的記憶里就沒有媽媽一個人生病去醫(yī)院過。
許爸靠自已的勤勞在那個小縣城里小有名氣,家境殷實,所以許航雖生在那個物質(zhì)還有些匱乏的年代,可是她的物質(zhì)從來沒有匱乏過。
許航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是一路順風順水得走過來。可是等到畢業(y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同齡姐妹差不多都做了媽,在那個小城市里,在那個年代20剛出頭的女孩子都叫大齡剩女了。
在那一年,許爸也終于功成名就,退了休,拿著積蓄到城里買了房,一家人搬到了城里,許航也憑自己的能力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已算是大齡剩女的許航,在親戚朋友們的撮和下,挑挑揀揀,最后選了看起來很是老實可靠的劉全。
許航以為自己嫁給了劉全,自己的生命小舟就如同停泊在了一個平和溫煦的海灣。誰能想到靜水深流,平靜下掀起的波濤異常洶涌。
就是這個外表看起來很是老實,就是這個爸媽看起來對許航百依百順的老實人,就是這個外人看起來很是不錯的老實人,讓許航體會到了撕裂般的痛。
婚后,許航第一胎生了個女兒,因為自己是農(nóng)村人,許媽也有一些重男輕女的思想,許航從小就知道媽媽因為身體原因沒能生個弟弟是個心病,所以在生了女兒后,她也想著為劉全再生一個兒子,后來倒是懷了二胎,可是托關(guān)系查到是女孩。在那個時代,生兩胎都要偷偷的生,所以許航不可能生三胎,想想劉全和公婆的好,斟酌再三,許航?jīng)Q定流掉孩子。
打掉孩子這件事,在市里正規(guī)醫(yī)院是不給做的,許航就只能和媽媽回到她們那個小縣城,托人找關(guān)系才能流掉。當許航和媽媽坐上回老家的車,看到車窗外劉全眼里閃出淚花的一瞬間,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一團云煙,消散在劉全的淚光閃閃里。她做了手術(shù)回來后,劉全對她好像也是加倍的好了,對女兒也似乎是更加的好了。
于是,許航一個當代獨立女性,不但做了為了生兒子而流掉孩子的荒唐事,而且現(xiàn)在她都三十多歲了,還在為了生兒子而費盡心機。
可是就在這個時間,許航發(fā)覺了不對勁,首先就是劉全把手機設(shè)了密碼。
也許在婚姻里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想要有所隱瞞的時侯,大概就是他的愛里有了砂子,就像飯里有了砂礫或者出骨魚片里有了未凈的刺一樣,那愛已經(jīng)變了質(zhì),那飯和魚片時不再是可口的飯食,已成了垃圾。
2
那次劉全正在洗衣服,許航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劉全的手機放在茶幾上,“叮叮”,劉全的手機來了一個信息。
許航伸手拿起手機,剛打開,劉全和一張年輕姑娘的照片就映入眼底,許航剛想看得仔細些,正洗衣服的劉全已經(jīng)急急趕過來,伸手奪走了手機。
許航剛想發(fā)火,劉全打開手機,說:“你看這是我們公司團建,大家一起拍的照片。”
許航看了一眼,沒有再說什么。前兩天劉全公司是剛剛外出團建。也許真的就是同事碰巧站在一起拍個照片,能有什么問題呢?許航想。
可是晚上劉全睡著了,許航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白天的那張照片,她的意識突然清醒了,她想:如果沒有問題,為什么劉全那么緊張呢?
她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劉全,伸手拿起劉全放在枕邊的手機,想打開再看看,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打不開了,劉全給手機加了開機密碼!
許航想推醒劉全問個清楚,但是一轉(zhuǎn)念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似乎太過小家子氣,她勸自己,改了就改了,偷偷翻看別人的手機好像是不對的吧!
照片和改密碼的事情剛剛在許航的腦海里淡了些,劉全竟然跟許航說,他們項目組有一個來自偏遠農(nóng)村的資料員,名字叫陳小玲,陳小玲的奶奶癌癥晚期,時日無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還沒婚嫁的孫女小玲。陳小玲為了讓奶奶安心,騙她說自己和公司一同事好上了,恰好那天和奶奶視頻的時候,只有劉全一個人在加班,她就請劉全幫忙在鏡頭前露個臉,后來又請劉全拍了幾張不同場景的合影發(fā)給奶奶。劉全說為的就是讓一個老人心安而已。
劉全說自己就是一個干活的,心眼直,心又軟,當時他沒好意思拒絕小玲。雖然許航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她也很相信劉全。但她還是想證實一下,說拿過劉全的手機,直接撥了陳小玲的電話,點了免提,讓劉全證實,劉全和陳小玲的對話和,劉全說的完全一致,不見半點曖昧,許航便沒再深究。
可是事實證明許航錯了,這種事極其曖昧,許航太信任劉全,也太自信了。沒多久,陳小玲的奶奶病危,說臨終前想見見孫女婿。劉全跟許航說最后再幫一次陳小玲,讓老人能安心地走。劉全就以孫女婿的身份去了小玲的老家,去見了她奶奶。但是老人過世的時候,他竟又以孫女婿的身份參加了葬禮。
陳小玲小時侯是奶奶帶大的,痛失至親,葬禮上哭得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劉全以準男友的身份安慰小玲,動作之親密可想而知,而劉全也是真用了心,那用心之真,竟把自己當成了小玲的真男朋友,把小玲安慰在了小玲老家那個小賓館的簡易床上去了。
回來后,劉全顧念陳小玲一個外地姑娘進城打拼不容易,又失去了親人,就瞞著許航租下一套精裝的小公寓給小玲住。陳小玲從工地的移動板房搬進了窗明幾凈的小區(qū)房,一個好心幫助,一個有意回報,一來二去,陳小玲竟然懷上了劉全的孩子。
小玲知道劉全想要個兒子,就回到老家做了B超檢查,這一檢查,知道自己竟然懷了個兒子,這下可把劉全高興壞了,而小玲呢,似乎很愛劉全,她說沒名沒分的也愿意給劉全生下這個兒子,她一再強調(diào)只為圓劉全的兒子夢。
03
許航發(fā)現(xiàn)劉全出軌,小玲還懷了孕,完全是個意外,就如同演電影一般戲劇化。許航他們家離父母家只隔了兩條街,當時許爸在給他們買婚房時就想好的,這樣子方便互相照顧。
事實上是許爸許媽一直在照顧許航這個小家,許航和劉全上班都忙,平日里都是她爸媽幫忙接送女兒,前陣子老爸突然血壓升高,媽媽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劉全又在出差,許航索性就住在了爸媽家。
那天,許航去醫(yī)院幫爸爸拿藥,在醫(yī)院停車場 上,許航正在倒車,突然從車子后視鏡里看見劉全扶著一個女人,從一輛車上下來,劉全不是在出差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大門口?而且還和一個孕婦這樣親密?許航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再仔細一看,那女的不是上次讓劉全假裝男友的陳小玲嗎?只見陳小玲托著腰,小腹隆起,劉全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和當初扶懷孕的許航如出一轍。
瞬間,許航的心都要炸了:驚愕、羞憤、悲痛......種種情緒涌上心頭,像滔天的巨浪,幾乎把許航淹沒,她恨不得馬上下車把這對狗男女撕碎。許航是個有主見的,驚怒之下,她逼自己冷靜下來,不遠不近地尾隨他們,一路來到婦產(chǎn)科,親眼看著他們一起走進了產(chǎn)檢室的門。
醫(yī)院走廊的光線瞬間暗淡下來,許航的眼前一陣發(fā)黑,最后一絲僥幸湮滅了,許航的腿發(fā)軟,心縮成了一團,她哆哆嗦嗦走進衛(wèi)生間,捧起自來水澆潑到臉上,那透徹的冰涼讓許航的理智恢復了一些,她走出衛(wèi)生間,頂著一張濕淋淋的臉,站在產(chǎn)檢室的門外等。看見劉全他們出來,許航舉起手機,把鏡頭對準了他們,劉全和陳小玲猝不及防,被許航的行為嚇到了,只能縮著腦袋躲避。
劉全一邊護著陳小玲一邊有些慌亂地說:“老婆,別這樣,別這樣,聽我解釋,聽我解釋,你拍什么呀,別拍了,別拍了。”
許航氣得手直發(fā)抖,手機都拿不穩(wěn),鏡頭亂晃,畫面抖得厲害,但劉全和陳小玲慌亂的臉還是能看得真真切切的。陳小玲隆起的肚子以及婦產(chǎn)科醒目的招牌,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許航聲音有些哽咽,但帶著更多的憤怒,問題一個接一個:“這人是誰?你們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陪著她做產(chǎn)檢?你們的動作如此親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問完問題,沒等劉全回答,許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把視頻發(fā)到家族群里,就開車回了家。
落了一地的黃葉,被滾動的車輪卷起來,拋灑在半空中,那黃葉在半空中旋轉(zhuǎn)著,久久沒有落下來,它似乎在尋找著落下的空間。道路兩邊的樹枝上殘余的黃葉,也失魂落魄地搖曳在冰冷的秋風中,在顆的淚珠終于從許航的眼睛里滾出,她再也無法掩蓋自己的情緒,失聲痛苦了起來......
04
一路跟著許航趕回家的劉全,竟然沒有再隱瞞他和陳小玲的關(guān)系,他把自己和陳小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然后他請求許航原諒他,也請求許航理解他,他竟然還妄想小玲生下孩子后,許航能幫忙帶那個孩子,因為女兒被許航帶的那么好,兒子能帶好,那可是要光宗耀祖的!
許航知道劉全一家很是封建,想要兒子。可許航聽到劉全這樣說,真的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認知和三觀。她真的沒有想到,為了一個沒有出生的兒子,劉全真的什么都不顧了,包括自己,女兒,還有這個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
許航氣得渾身發(fā)抖,她為了劉全,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他竟然在外邊養(yǎng)了小三,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劉全,劉全此時兩手抱頭悶坐在那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許航突然之間惡心得像喉嚨梗了一只蒼蠅。她揪住劉全的衣領(lǐng),把他推到了門外,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任劉全外面怎么拍門喊叫,她像一尊石像一樣立在門后,一動也不動。
半小時后,門外沒有了動靜。許航透過貓眼看到劉全走進電梯,立馬打開門,刪掉了劉全的門鎖指紋,并把門鎖密碼也改了,回房間收拾了幾件自己和女兒的東西,就回了父母家。
雖然許航這么做是鐵了心要離婚,可也奇怪家族群的安靜,半天竟沒有人說半句話。起初許航以為大家驚訝過度,又礙于面子,所以沒有人說話。
當劉全的爸媽從老家趕來,幫劉全說話時,許航這才從他們的言辭里察覺出不對。原來劉全爸媽早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本來是勸他和陳小玲分手的,可一聽說陳小玲懷了兒子,二老的態(tài)度就變了。
許航年紀大了,流產(chǎn)后身體一直不太好,一年多也沒再懷上,等她生大孫子指不定要什么時候,也許永遠不可能抱上了,現(xiàn)在有了現(xiàn)成的大孫子,一合計,二老和劉全打算瞞著許航把孩子生下來。
前段時間,劉全騙許航說是出差,其實是因為陳小玲預產(chǎn)期快到了,他搬到租的公寓里去陪陳小玲了而已。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事情暴露后沒談攏,許航不愿意再吃,也吃不下那裹有砂礫的米飯,當天就找了律師起訴離婚。
她自己有錢、有事業(yè)、有父母的支持,沒有理由讓自己吊死在一個出軌的男人身上,她唯一的軟肋是女兒。劉全這事錯得很離譜,但這么多年來對女兒的疼惜愛護也是真的,許航怕爸爸的壞形象傷了女兒的心,打算先瞞著,找機會再告訴她。
許航雖不缺錢,但咽不下這口氣,車子、房子、孩子她都要,還要求劉全一次性支付女兒到十八歲的撫養(yǎng)費,雖然劉全是過錯方,可離婚官司并不好打,撕扯了幾個來回,劉全和小三的兒子竟然出生了。
一天夜里,許航被電話鈴聲吵醒,沒多想伸手拿了電話就接了,手機里鉆出一聲弱弱的姐姐,許航腦子一懵后,胃里涌出一股惡心。陳小玲在電話里哭得好不可憐,說她自己孤兒寡母在大城市也沒有個家,說自己和劉全是真愛,求許航成全他們。
許航氣得直發(fā)抖,什么成全,什么沒有家,就是想要房子罷了。時至今日,許航都還沒得到過一句真心的道歉,全是他們虛與委蛇的算計。
夜色薄涼,燈光靜靜地照在許航孤單的身影上。許航一下子哭出了聲,吱呀一聲,房間門打開了,女兒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她不知道媽媽為啥哭,但是媽媽的哭泣讓她很是難過,女兒說:“媽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要打電話告訴爸爸,讓爸爸回來保護你。”
許航的心一抽,像被一把刀子扎進心口,鮮紅的血在看不見的傷口處肆意涌流,她的淚水涌得更兇了。
女兒見她哭成這樣,嘴巴一癟也哭了,女兒帶著哭腔說:“媽媽,好久沒見爸爸,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時候能不出差,什么時候能回來呀?”
過去的美好化成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許航的心口上,又硬又沉。她抱起女兒,不知道怎么和可愛的孩子解釋她爸爸的背叛。
05
離婚官司打了大半年。雖然劉全是過錯方,法院根據(jù)實際情況給予了許航一定的照顧,但也沒法讓劉全凈身出戶。法院雖然一直在調(diào)解,可劉全和陳小玲就是咬住房子不放,雙言也就一直僵持不下,離婚的案子就這樣拖了下來。
一天許航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媽媽的電話,媽媽的語氣很是慌張:“小航,你快點回來,你爸進醫(yī)院了。”
許航放下手中的工作,連忙往醫(yī)院趕。許航趕到醫(yī)院時,爸爸已經(jīng)診療結(jié)束,躺在病床上睡著了,鹽水一滴一滴地鉆進爸爸的胳膊里,爸爸的臉色很難看。
病床邊,女兒窩在外婆的懷里,眼角還掛著淚珠。許航壓低聲音問:“媽,怎么回事?”
媽媽抬頭看見許航,沒有說話,迅速站起身把她拉到走廊后,低聲說道:“小航,你先冷靜一下,我再和你說。”
許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穩(wěn)了穩(wěn)情緒說:“媽,你放心,我沒事的。”
媽媽壓低聲音復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早上許爸帶著小寶在小區(qū)的公園里玩的時候,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直直走過來,走到小寶跟前蹲下身子,把懷里的孩子遞送到小寶面前,說:“小寶,看,這是你弟弟,是你爸爸和阿姨的孩子,你回家跟媽媽說,阿姨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弟弟還這么小,他沒有錯,弟弟需要一個穩(wěn)定的家,你幫阿?求求媽媽,讓媽媽放過阿姨好不好?”
小寶還小,不知道那女人說的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瞪著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著那抱著孩子的女人。許爸見勢不對,立馬過去抱開小寶,可是那女人卻一路追在許爸他們的身后,邊哭邊說,說什么自己年紀小,鄉(xiāng)下來的不懂事,已經(jīng)知錯了,求求可憐可憐他們,放過他們母子吧,否則她活不下去啦......
那女人的哭聲,引得街坊鄰居都圍過來看熱鬧。一看有人過來,那女人也就哭得更賣力了,顛倒黑白地訴起了苦,小寶嚇得大哭了起來,許爸氣急交加,血壓驟升,昏了過去。
幸虧許爸他們平時鄰里關(guān)系處得好,鄰居們打電話的打電話,喊許媽的喊許媽,把許爸及時送進了醫(yī)院,醫(yī)生說要是再晚些,爸爸這年紀,怕是要腦梗了,也許會落下個癱瘓啥的后遺癥了。
醫(yī)院走廊漫長又陰冷,許航抿住嘴說不出話,她知道那個抱孩子的女人肯定是陳小玲了。想到這里,許航覺得心里憋悶得喘不來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沖入鼻孔,直刺入胸腔,許航的內(nèi)心一陣刺痛。她把目光轉(zhuǎn)向走廊另一端,那慘白的墻壁刺得她眼睛生痛,一股屈辱沖入眼底,把房子給他們,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媽媽輕輕地撫摸著許航的秀發(fā),輕聲說道:“那個女人孤身來這里工作,本就一無所有,也沒什么好失去的,所以她做事可以無所顧忌,沒有任何下限。可你不一樣啊,你上有老下有小呀,你經(jīng)不起折騰呀,媽媽讓你算了,不是放過他們,是放過你自己,你越爭越在意,就把自己困得越緊,如果把瘋狗逼入窮巷,最后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呀!”
回到病房,許爸也醒了,他嘆了一口氣對許航說:“算了吧,退一步,把那個房子給他們吧,早點把婚離了吧。”
夜色漸深,路兩邊的燈陸續(xù)亮了起來,散發(fā)著昏黃的光,許航站在病房的窗邊,靜靜地凝視著那路燈下如魚般穿梭的車流,凝視著窗戶正對著的那個小廣場,此時那廣場上早已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只有留下?白日從廣場留下的垃圾,靜靜地躺在昏黃的路燈下,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那里,那敞開封口像一只只死魚的眼睛,瞪著許航。
媽媽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許航側(cè)頭看了看病房里的爸爸、媽媽、女兒,堵塞的心慢慢通了。"寧與君子爭高下,不與小人辯是非."突然,許航看見遠處一個身穿清潔工制服的人慢慢走向那小廣場......
算了,錢財去了人安樂,她還有爸媽和女兒,只要他們好好的,其他的都算什么呢,浮云罷了,許航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06
許航守在醫(yī)院想了一夜,終于想通了。第二天就讓律師傳達,把那個80平的小房子給劉全,車子和存款歸她,劉全按月支付女兒的撫養(yǎng)費,可以探視女兒。劉全理虧,許航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大的讓步,他沒臉再繼續(xù)爭。而陳小玲見得到了房子,便喜笑顏開地催著劉全趕快辦離婚。
離婚后,許航不再談及感情,帶著女兒和爸媽住在一起,周末開車還著他們?nèi)プ择{游,去一個個城市品嘗各種各樣的美食,去一個個景區(qū)觀賞美麗的風景,。她想趁爸媽還走得動,趁孩子還小,多帶他們出去走走,她想要帶他走遍中國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羈絆,沒有作何怨念,舒心過自己的小日子。
起初劉全每個月會來看一次女兒,后來兩個月、三個月才來一次。許航碰見過他幾次,劉全的狀態(tài)一次比一次差。
又一個周五的傍晚,劉全接女兒去吃了肯德基后送女兒回來,許航到樓下接孩子,橙黃的路燈下,劉全瘦了一圈,鬢角的白發(fā)在昏暗的路燈下也清晰可見。
現(xiàn)在見到劉全,許航的情緒沒有一點的波動,如見到路人一般,看到劉全疲憊落寞的樣子,話航壞心眼地開起了玩笑:“這才幾歲啊,都有白頭發(fā)了,被小妖精榨干了?”
劉全擺了下手,滿臉疲憊,大概是憋屈太久沒人傾訴,竟然跟許航吐起了苦水。他說陳小玲婚前嬌滴滴,表現(xiàn)得溫柔賢惠。可婚后卻像個母老虎,把他管得死死的,孩子出生后先是她媽來這兒幫忙帶孩子,現(xiàn)在她爸爸和弟弟竟然也來了,五個人擠在八十平兩室一廳的小房子里生活。
不久各種的不方便就顯現(xiàn)出來,于是陳小玲又開始不滿足了,她催著劉全按揭買了套大戶型的房子,劉全的工資雖然不低,可是也扛不住五個人的吃穿用度、房貸還有女兒的撫養(yǎng)費。
再有就是陳小玲那個弟弟,要他幫忙找工作,不但沒本事也還不正經(jīng)干活,仗著姐夫的關(guān)系惹事生非,劉全說自己的老臉都被他丟盡了,可是有二老和小玲寵著,還說不得。
劉全話里話外都是疲憊,說和陳小玲快過不下去了,說好懷念和許航在一起的那段生活,還是和許航在一起的日子舒適安心。
許航內(nèi)心深處感到十分的舒暢,她笑嘻嘻地說:“你喜歡兒子,人家一家也喜歡兒子,你們是一家人進了一家門了,你就體諒體諒吧。再說了,老夫少妻的,你總是要多寵著點,畢竟人家小姑娘,這么年輕就跟了你呢!”
劉全尷尬地笑了笑,嘆口氣,上車走了。
許航看著汽車在街道拐角消失,夜風徐徐,輕輕拂起她的秀發(fā),很是舒適。她牽起女兒轉(zhuǎn)身回家,心緒沒有一絲波動。
人生就是這樣,每條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每個果也都是自己種的因,劉全自己選的路,再難走他也要走下去,再苦的果,也要咽下去。許航在前面那段生活的道路上,同行的旅伴沒有找到,但是她及時止損,沒有因為別人的過錯過多的消耗自己的人生,接下來的日子里,相信她能遇見更好的自己,也相信她能遇見更好的伴侶,生活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善良美好的的靈魂,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投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