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想到冬去春來的柳條。千頭萬緒,鵝黃雪綠,照拂在小河波上,蘆葦反青,睡蓮不開。院墻外的楊樹吹來楊花,在地上滾動了一地的才圓卻碎。
我又想到正午的陽光,在春天暖融融的新意,教學樓下的銀杏綻放出一點點的好奇。從教學樓到宿舍的這段路程,伴隨了一條永遠汩汩的小河,站在楊柳與楓樹的腰上歌唱。白天是靜謐的,夜晚卻有一些喧囂的,有高一二的學生們在操場上打鬧,跑步。高三的同學們抱著書本,背著包,腳步匆匆的行走在月光之下。
中午的這條路也是一樣的。待在中午自習的時候,向窗外望去。兩兩結伴的人拿著書遮著陽,教室里的人埋著頭,操著筆,手里的卷子又翻了一張。高三的時候中午就很少回宿舍了,于是洗頭成為了一種問題。我曾經想把頭專門安排到晚上去洗,但是頭皮分泌的油脂非常難受,嚴重的擾亂了我的心情。
于是我就做出了一種壯舉。要知道宿舍是不允許回到宿舍之后再出去的,于是我就在1點的時候沖回宿舍,宿管老師可能還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我就已經進了221的門打開水龍頭。當然還沒有簽到。花費10多分鐘洗完一顆頭,快速吹到半干,再在老師的抓捕下掙扎出宿舍門,一邊頭也不回的大喊:“老師,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一邊又為自己爭取到了一中午的學習時間。
這種操作成功了多次。當然在本宿舍勇子的爬窗壯舉之后,我也不犯這個險了。但是當我走到那條小路上,微風吹拂我半干的頭發,舉頭又是教學樓明媚的陽光,心里不免生出一種對卷子的期待和優越。
第一次嘗試中午不睡覺簡直頭痛欲裂,所以第2天中午就趴了10分鐘。結果很快就鍛煉出了10分鐘也能快速入睡,屏蔽任何喧囂與干擾的神功。初一的時候帶過去一只毛絨狐貍,但是本來就不大抱,后來宿舍更是管制不允許放玩具,終于在高中的最后時刻成為了午睡枕頭。柔軟輕松,頸椎不疼。班里也總會留有幾個同學,在別人離去的時候仍在埋頭寫作業。自從我不回宿舍之后,幾個舍友也輪流在中午自習了。
我選擇中午自習,其實有兩大理由。首先是有更多的學習時間不中斷我的思考,其次就是減少從教學樓回到宿舍再從宿舍回來的時間,尤其我們宿舍尤愛遲到,一屋子的人全都深度睡眠。宿管在樓道里大喊:“起床了昂!”嘹亮的聲音根本灌不到我們耳朵里去,好不容易有一個人終于睜開了眼,喚醒其他昏睡的人。然后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往教學樓跑。說來真是奇怪,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我們宿舍就是聽不見。也不是賴床,清醒之后立刻就彈起來,但是很遺憾離上課只有2分鐘了。
為了避免在221宿舍繼續受這種魔咒的影響,我決定還是在教室里瞇一會吧。
宿舍規定了最晚回去的時間。但是我一般無法遵守,主要是女生宿舍管的極嚴,男生宿舍卻極為自由。看著班里一群男生都在學,我根本無法說服我自己回去宿舍。于是往往宿舍2樓的女生黑燈瞎火,宿舍1樓的男生燈火通明。
我們也經常會指著學校對面和隔壁的學校抱怨不公,你看人家的高三都沒有休息啦,要考出成績的話怎么能不開小夜燈呢,我們想學都沒法學嘛。但是抗議無用,于是最晚關門時間也關不住我們。
學校當然是不允許吃泡面。但是很明顯,該吃的時候還是得吃,宿管老師也一直專門管制我們宿舍,可能是我們乖一些,當然她也和我們親一些。自己炸了湯圓,做了月餅,做了包子,做了油餅都會給我們宿舍吃,分享的櫻桃和冬棗也會多給我們宿舍。盡管我們宿舍每天都是不醒人室,盡管她一直念:“早上不睡,晚上不起,特別是你wyd……”我們則是在一直央求著老師把空調再開的低一些,低一些,再低一些,或者時間長一些,長一些,再長一些。
“幾個小時?”
“老師,6個小時多吉利啊,66666666……”
老師沒有磨過我們,定了6個鐘頭。
“哎呀老師,88888888……”
“行了你們,少吹點空調晚上那么涼……”
“哈哈哈哈哈哈老師,明天早上吃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