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與形式之間有時候遠遠不止一墻之隔,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在如今人人口誅筆伐“形式主義”的現狀下,今天——2015年12月13日,在南京這座飽經風霜的城市里舉行了一場儀式,不僅述說的是七十八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歷史,更是在提醒我們自以為艱難的生活其實如此的美好。
在新聞中所羅列的一系列數字中,最讓我為之動容和新生恐懼的是如今健在的當年幸存下來的一百多名老人,從1756到如今的100多,這不僅僅是數字的變化,更讓人擔憂的是“遺忘”這個惡魔的逼近——試想著有一天,當這僅存的100多人也悵然離世,人們心中對于1937年那場暴行是否也會逐漸的淡忘,我害怕的就是這種時間上的抹殺,無聲無息,亦步亦趨,不留痕跡。
也許在我有生之年,我們的世界還沒有忘記這一頁,畢竟這在人類史上也能稱之為史無前例,但我害怕的是我所看不見的未來,是否還有人去堅持拒絕遺忘這一段歷史,或許是我自作多情,畢竟人死思盡,又何必在乎那虛無縹緲的將來,過好眼下才是正戲。但是,人不就是因為會思考才能從萬物中脫穎而出,繼而作為一個獨立的存在生存下來的嗎?這樣的擔憂是自然而然的,或許正應了那句話:“不是書讀得太少,而是想得太多。”
我會不自覺的遙想那樣的將來:人們已經遺忘這一段歷史,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去發展,去追求幸福,甚至于去征服宇宙,但無論過程多么的精彩,在我所暢想的未來里,如果當“遺忘”來臨,結局都將是毀滅,并且是毀于人類的自相殘殺,因為我們忘卻了教訓。
正如當下風風火火的改革大潮,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經濟增長是水月鏡花,制度設計才是當務之急,在我們急于解決矛盾之間的關系的同時,卻常常忘了解決矛盾內部各要素之間的關系問題,而這一衣帶水的兩層關系之間有豈止一星半點的“糾葛”。如果舍本,末之也將泯滅。在人類社會這個復雜的結構中,回歸到最基本的人與人的關系我們會發現,所謂的“和諧社會”,“世界大同”,“共產主義”,無非是追求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理解了才能遠離戰爭,理解了才能避免傷害,理解了才能實現幸福,而在這相互理解之路上,血的教訓正是從反面提醒我們不要再重蹈覆轍。
有些國家選擇淡化歷史,甚至于篡改歷史,我們對于歷史的無力正在于此,所能證明的僅僅依靠身外之物,言傳身教畢竟局限于人類不過百年的壽命,當親歷歷史的人們一個個死去,我們這些僅憑借書架上沾滿塵埃的史料去了解歷史的人們,即使明白了事實,有如何體會其中的痛苦、恐懼和憂慮呢?我想在將來,當老人們撒手人寰,我們中的有些人可能真的會逐漸淡忘這種情感,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在努力著,借助文字、圖片、聲音、影像去記錄,去盡可能的讓后世之輩能夠了解和感受這一段歷史,盡可能的觸摸這道傷疤。
談起“愛國主義教育”,諸如我這樣的年輕人可能心里都會帶有抵觸,因為形式主義讓我們偏離了內容,繼而條件反射般的拒絕接觸歷史,但是如今的氛圍卻讓我越來越感受到這種教育是必要的,并且逐漸的脫離形式,并借助儀式的莊重深入人心,這當然離不開一些人的努力,身處同樣的位置,但所作所為能夠透露出一個人真心。
當儀式不再流于形式,當歷史一再拒絕“遺忘”,或許我所杞人憂天的未來會迎來不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