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果然過去,冬天已然到來。歡鬧的歡鬧著,寂靜的寂靜著。
天很藍,深的沒底,多看一眼能把人淹沒。
陽臺上,阜易慵懶的歪在一張闊椅中,背對著太陽,兩條腿疊著,手臂支起一側鬢角,雙眼微覻向墻根。若無其事,又似若有所思。
他隨心所欲地翻開書。第一頁,是的,有100多年前的聲音。阜易往起挪了挪屁股。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刻,這是懷疑的時刻。這是光明的時刻,這是黑暗的時刻。這是希望的春天,這是失望的冬天。在人們面前一應俱有,在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豋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
阜易掩上封面,頭重重地倒向靠背中,後背沁出了很多汗。這時,他的眼皮也完全耷拉上了,只是嘴里還吐著混沌的“噫”啊…“吁”啊…“唿”啊。
地上,一片玉蘭樹的葉,翕動著嘴唇。招來了一支風,打動了玉蘭的腰,撲向了房頂一角,撼破了一面蛛網。縷縷絲線各分東西,開始蕩蕩悠悠。一隻帶甲的黑蟲,即將搖搖欲墜,振動起獨翅來。
絲線拖拽著甲蟲,緩緩地降落。安全的著陸,柔軟的大腿上,似乎有小舟在隱隱的跳躍著。
它順著這條腿往上攀爬,不知多少時間,來到了兩眼風口前,也餓也累。向下面望去,有一個深穴,間歇的會有清泉流出。它試著去嗅了一嗅。不留意被風口吸了進去。
鼻子里透出股臭腥味,阜易使勁揉了揉。感到身上燙燙的。他換了只手臂撐住後腦勺,完全沒有要醒的準備。
一隊白鴿在鼓動雙翼,連成一條柔美的弧線,自由的追逐當中,被一行北來的雁群沖破,戛然不能止。遲疑惶亂的瞬間,個個眼前一黑。哪里來的冷箭?猝不及防,化成一塊塊黑白相間的鵝卵石,跌破山谷。
嘎—嘎—!凄怨的重奏,在回蕩。
一樹樹野火,噼噼啪啪燃燒,努力伸直脖頸。鮮紅的花,剛剛綻放,就化了。火用一片片血色的舌,舔舐著肉的溝壑,滋—滋—,伴奏著各自的快樂。
舞臺的幕後,黑色的甲蟲,坐在縱橫交錯的網隙中央。蟲有些得意,懷里攬著王的妃子,屁股下壓著黃金做的麪包,腳泡在酒里,花啦花啦。這一切,它很癡,也很興奮。
這是一個注意力渙散的時代,這是一個遍地誘惑、娛樂至死的時代,這是一個心猿意馬、想入非非的時代。
阜易醒了,有些餓,嘴里酸酸的,呸的一口唾沫,堆在腳尖前。他,漫不經心去看了一眼它,朝它哼哼,還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