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第三天了,我躺在病床上,望著頭上的天花板。依然沒想清楚那天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導致我現在像個廢人般,只能躺著。
那天晚上下班后,我騎小電驢回家,經過一段環路,晃神之間,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撞上了一輛停著的大貨車。右腿不斷有刺痛傳來,身體越來越涼。
再次醒來,我便已經躺在病床上,右腿打著石膏。活了25年,我還是第一次住院,并且是在這一人獨居的城市。當初是我固執地要一個人去外面闖蕩,我甚至不敢告訴爸媽我受傷的消息。
醫生說我右腿骨折,需要修養一個月。
住院的這三天,小腿骨折加上其他傷口,我幾乎不能自理。每次需要護工阿姨幫助我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我都覺得很難以啟齒。護工阿姨倒是非常習慣一般,讓我不要害羞,會好的。
醫院的氛圍讓我有點窒息,一個左手地獄,右手人間的地方。往來的醫生和護士早已見慣了生死。而我卻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么近,現在還是會后怕。
征得醫生同意,我于一周后出院,并帶回一對拐杖。出院后便沒有再請護工阿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朋友么,都在上班,我不愿打擾;家人,更是遙遠。
一周沒有洗澡,我走進浴室。聞著沐浴露的香味,有了一絲心安。在我放松之際,腳下踩到泡沫,面朝下摔倒在浴缸里。那一刻,我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我開始懷疑自己,為什么要一個人待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四年了,我依舊毫無建樹,在大公司的一個小部門默默無聞。一股絕望悄然而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我做對。
在冷水里泡了半個小時,第二天起來便發了高燒。摸著額頭,我自嘲一笑,還有什么事都一起來吧,無所謂的,不會更糟糕了。
吃了退燒藥,我又昏昏沉沉的躺下了。半夢半醒之間,我看到一個女孩坐在火車上,周圍滿是嘈雜,卻還能心無旁騖的背演講稿;在各個大學之間來回輾轉,開講座招收學員;在圖書館的一角尋找自己需要的書本;在大多數學子還在沉睡時,踏上了開往市區的公交車......
那個女孩子似乎永不疲倦,突然間,她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轉過身來,嫣然一笑。
對我說:“不要放棄,加油!”
一陣熟悉的鈴聲傳來,睜開眼,早上七點。我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看著完好無損的右腿。心里松了口氣,原來是個夢。
真好,我沒有發生車禍;
真好,我的身體完好無損;
真好,我依然能站立在這世間......
深呼吸,周圍的空氣似乎波動著幸福的氣息。
嶄新的辦公大樓熠熠生輝。或許距離自己想要的還很遠,但我知道終有一天會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