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流減河干枯了。
減河里沒有了一滴水,減哥哥的魔法世界就崩潰了。
可是,杜小胖不知道。
當她請假回獨流鬼子鎮打官司的時候,減河已經露出了干燥的河床。
她的官司贏了。
龜婆一家子在獨流鬼子天庭上,把自己的龜尾巴,漏給了古鎮的父老。
所以,杜小胖在古鎮贏得了人們的喜愛――勇敢地拿起法律法規得武器為自己維權,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
現在,她奔出了獨流鬼子天庭,急忙忙向獨流減河跑去,她要告訴減哥哥,她可以安心住在減河了。
西邊哥哥開著破車追她:“妹妹,我送你回減河吧?你等等,你急嘛急?減老二不愿意你回去滴?”
杜小胖踩著太極張三豐輪滑滾軸鞋,跑得快極了。
西邊哥哥還想追她,這時候,有人來電話了,獨流鬼子炮樓小鬼子在找他,他是炮樓長,他得回去處理獨流鬼子的爛帳。
杜小胖跑遠了。
她來到了減河邊,減河慘不忍睹。
這又不是荷花漫天的減河了。
獨流減河在被開拓一千年后,向杜小胖展示了原形。
他干枯了。
他衰竭了。
他失去了水的源泉。
“我的減河!”杜小胖趴在河邊,向河床伸出了小小的手指,“我的兩棲宮!我的老龜……”
她抬起頭,遠處,有一大堆土,像是一個老龜,不過,是一大只泥土的老龜。一個婦女,大概二十幾歲吧,她圓圓胖胖,她帶著兩個孩子,在給泥土的老龜跪拜。
“我對不起你,龜郎君”她絮絮叨叨,“我是減河的罪龜啊!我不該昧了心腸,我訛詐杜小胖,我說人家欠我這世的親媽十萬多元啊……”
她嚎啕大哭,“我昧了龜心腸啊!我的龜郎君……”
杜小胖看著這個婦女,婦女口袋里露出了粉色手機的一角。
杜小胖認識她,她剛和這小母親在公堂分開。
兩個男孩子被年輕的婦女掐哭了,開始嚎啕:“龜……”
“叫龜爸爸!”
“嗯!媽咪,他是龜爸爸,那我們的爸爸呢?”
“哪個爸爸?”
“戴荷葉帽帽的?有兩條腿的爸爸?”
“他沒錢錢拉,認他干嘛?”
“這個有錢錢嗎?”
“廢話!這是一千年的老龜!他的蓋子里有好多夜明珠!”
“珠珠?能換錢錢嗎?”
“廢話!”
“錢錢在哪里?怎么得到珠珠?”
年輕婦女使勁掐男孩子的胖臉頰,狠狠說:“你們沒聽獨流鎮人類說嗎?真情無價寶!獨流鎮真情姑嫂打官司,她們能贏了我們,就是因為真情無價寶!要不,你舅爺爺是縣太爺,都被杜小胖給打敗了!”
“真情最值錢嗎?媽媽?”
“我分析這樣子滴!”年輕婦女咬牙切齒,“要不,她們家無權無勢,這官司打了一年了,你姥姥在他們家打砸搶了一年了,大大小小的縣太爺都向著咱,怎么,最后,咱還輸了官司?”
“我知道了”大點的男孩說,“真情無價寶!真情最值錢錢了!”
“錢錢啊!情情啊!”小點的男孩使勁哭,“我要錢錢,我要情情……媽媽!啊……龜爸爸……龜珠珠……”
年輕的婦女趴在土堆上,哭的聲嘶力竭。
從她眼里流出的水滴在土堆上,把土堆打出了一連串的洞洞。
從洞洞里鉆出一條條的“錢串子”――
一種長滿了腳的爬蟲。
錢串子咬了男孩子的腳,男孩子疼得哭了起來。
錢串子越來越多,嚇得年輕的婦女抓著兩個孩子逃跑了。
杜小胖看著這母子三個,沒有說話。
她剛剛和這個女孩的母親打完官司,因為女孩的貪婪,她指使自己的母親去訛詐,結果,使得自己的母親住進了監獄。
女孩根本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和杜小胖有什么關系呢?
杜小胖在過去的一年里,打了365天官司,她認識了那么多好哥哥,她得到了許多人們的幫助。
現在,她的官司勝利了。
她看著年輕的婦女拉著兩個兒子倉皇逃竄,她什么想法也沒有。
減河真的干枯了。
減哥哥的魔法沒用了。
“哇”她哭起來,她的眼淚是制服哥哥們的法寶,天下的哥哥,誰愿意自己的寶貝妹妹流眼淚啊?
“哇!哇!”她哭的更起勁了,黑亮亮的眼珠四處轉動。
沒人理她。
“哇!哇!哇!”她使勁抽噎,抽抽搭搭。聲音小了下來。
四周安靜極了。
她有點怕。
天黑了。
真實的獨流鎮是沒有螢火蟲的。
她站了起來,大聲喊:“減哥哥,我要回家了!”
然后,她把鞋帶綁好了,踩著鞋子,耍了個很帥的動作,準備回家。
但是,她摔了一跤,她的頭發詭異地長長了,烏黑的頭發披散到了腰際。
她撈起一把頭發,認真仔細地看了又看,終于確定,是真的頭發,不是魔法頭發,她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的山搖地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真的哭了!
“我得嫁人了”她哭著說,“說不定減哥哥要當二舅舅了,說不定,我要生個二胎拉……”
“我不要當媽媽啊……”她嚎啕大哭,“我還是小孩子,我還不知道什么叫……哦,對了,什么叫愛情……”
她爬了起來,開始撒潑:“減哥哥!……我要回家!”
四周安靜極了。
她哭的越來越聲嘶力竭。
金燦燦停下了白色保時捷,重重嘆口氣:“杜減一定笑破肚子了!我答應帶小胖賊度假,的確是個笨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