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沒法好好說的電影,它有長長的兩個多小時,但又缺少明顯的起承轉合,連故事性也不那么明確,想來想去真的很難寫,于是一擱再擱。
故事男主角Lee(Casey Affleck 飾,奧斯卡影帝啦)是一名頹廢的修理工,有多頹廢呢,他幫一位女房東通完廁所,正在拼命洗手的時候聽到女房東跟朋友打電話表示想撩他,(正當小內心不知道如何自處的時候)女房東只是客氣滴給了他小費跟他拜拜,他就當什么也沒聽見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被客人投訴,老板讓他去道歉,他說我在這里什么都做,修水管,通馬桶,丟垃圾,鏟雪,大部分的錢都被你拿走了,你還想怎樣。
老板只能說fine隨你啦,畢竟我還是要靠你掙錢。
不是說美帝水管工是很值錢的工種嘛!我讀書少不要騙我!
于是男主去酒吧喝悶酒,有兩個妹子一臉激動地想撩他,沒辦法,長了一張帥臉我也不想的啊。一個妹子裝作不小心把酒潑在他身上,藍后故作驚訝地說“sorry啦by the way我叫xx,and……?”悶騷的男主撣撣自己的衣服說沒關系啦然后繼續喝自己的酒。
嗯哼~你撩你的,我喝我的。
男主的無聊&頹廢生活被一通電話打斷,他的親哥哥Joe心臟病突發去世了。
深深的簡直要溢出屏幕的嘆氣聲撲面而來,男主心急慌忙地安頓好手頭的工作(找人接替自己的活,跟老板請假blablabla),驅車去往海邊的曼徹斯特。
這部電影真的冷清清得要人命啦,動不動就來這么一幀畫面,但美也是蠻美的啦。
男主到了醫院后完全就是一副廢人的樣子,沒有大哭悲傷的畫面,沉默得像一直在走神。時不時問一句“那我接下來該做什么?”,旁邊哥哥的朋友和醫院護工一直以非常擔憂的眼神看著他,然而他也沒有崩潰,盡管從小沒了爹媽他只有哥哥這么一個親人而已。
如果說男主在這部電影里的形象是行尸走肉范,那男主的侄子Patrick則完全是精力旺盛型,他第一次出場是在冰球場上跟人打架,差點就讓教練開除。
但他面對自己父親的死亡,也是看不到任何情緒波瀾,在太平間里待的時間比男主還短。
當天晚上,還喊了自己的女友一號來家里陪他。
話說表達情緒也是人類的一種權利啦,并不是死了親人就一定要痛苦流涕哭到昏倒才能表達孝順和思念,那只是旁人的道德綁架而已。當時看到Patrick的冷靜時,我突然想起了《四重奏》里小雀聽聞自己父親死訊時的情形,她拒絕了去探視父親,拒絕接受“人死就一切恩怨購銷”。
畢竟,跟這部電影一樣,人有不跟過去和解的權利。
故事敘事一直很平緩很慢,情緒波動也很小。直到Lee帶著Patrick去見律師,律師說按照Joe的遺囑,Lee得做Patrick的監護人,照顧他到18歲。Lee一臉錯愕,怎么會是我?
看到這里覺得有點震驚,為什么他居然不愿意做自己侄子的監護人?他哥哥經濟狀況很不錯,安排得非常周全,生活費學雜費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小筆錢供Lee從波士頓搬回曼徹斯特的搬家費。
窗外湖面冷冷清清,慢慢交代了Lee過去的故事,交代了他為什么那么頹廢的原因。
原來Lee也曾有美滿的家庭,有美麗的妻子和三個兒女。
但一場大火吞沒了三個孩子,也吞沒了原本幸福的生活。最悲痛的是,這場大火是Lee的不謹慎造成的,某一天晚上他想去買酒,出門前在壁爐里加了柴木但忘了加上防護欄,于是屋子著火了。
審訊室里Lee交代了一切,他以為他會受到嚴厲懲罰,但警官一副安慰他的表情說他只是犯了一個小錯誤而已。悲痛愧疚交加的他完全就想要自殺。
家庭就此散了,很多年后他在曼徹斯特遇到前妻Randi,Randi幾乎一見到他就崩潰大哭,說自己很抱歉,當年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她說,當年我只覺得自己的心碎了,沒有想到你跟我一樣心碎并且再也好不起來了。
整個敘事冷清的故事,在這里遇到了大概是全劇唯一一個劇烈煽情點。Randi祈求原諒,但Lee顫抖著沉默,什么也說不出來,然后匆匆逃走了。
Lee他忘不掉,他經常一閉眼,就能聽到女兒的責問:爸爸,你沒看到我們身上著火了嗎?
他搬家的時候,很鄭重地把三個相框用衣服包起來放進箱子。鏡頭一直沒給到那三個相框,但想來也是他失去的家人們。Patrick也是在看到那三個相框后,才給叔叔的堅持幾分諒解。
這部電影在情感表達上,一直特別真實。真實的人生才會充滿遺憾,真實的人生才沒有那么多的圓滿和drama。犯過的錯沒有辦法彌補,哪怕過了很多年也可能不想原諒,對著心愛的人說出過分的話也會傷害到對方,失去的孩子和家人,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故事還有很多別的敘事,比如Joe跟Lee的兄弟之情,Patrick和他媽媽的交往,Joe的葬禮上Randi和男友也來了。
Lee跟Patrick的生活,則是這部電影里算是比較輕松的部分。Patrick是典型青春期男生,玩冰球,玩樂隊,同時交往兩個女生。以為他沒心沒肺,他卻會因為父親一直沒有下葬而見到冰箱里的雞肉崩潰大哭。
拿根樹枝去戳戳墓園的地,看是否還凍著。
這部電影看到后半程,再次讓我深深感覺到,做家長真的是人生最艱難的任務。
Lee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家長,但被迫要小心翼翼努力去做一個合格的家長。Patrick崩潰的時候他只能笨拙地陪他待在房間里,等著他平靜下來睡著;面對Patrick交往兩個女生不確定是否應該要parenting; 那個女孩子的媽媽擔心自己女兒和Patrick會偷嘗禁果,十分鐘就得上去查看一眼。
Lee想辦法為Patrick保住他的船。
拳拳父母心。
故事的最后,Lee并沒有就這樣接受被安排,在曼徹斯特待下來。他把監護人的身份移交給哥哥的好友,他還是自己收拾收拾行囊,回去了波士頓。
雖然在海邊的曼徹斯特,非常美。
就是這樣的結尾,讓我油然有種“這不是一部普通的電影”的心情。它的故事很平淡,但又時不時冒出來一些“跟慣常做法不一樣”的細節——得知Joe的去世,周圍人沒有演出崩潰昏倒絕望生活亂套的戲碼;男主多年后遇見前妻,沒有互相原諒互相擁抱去咖啡店喝一杯然后互道珍重;Lee被安排做侄子的監護人,他沒有逆來順受重新回到曼徹斯特把過往生活當做沒發生過;甚至,他和侄子女友的母親在樓下獨處的那一段,也沒有開展互相看對眼有了新的感情線從此生活大不同的劇情。
它平淡,卻又真實。生活不是drama,不會因為一些旁的枝的而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人的過往經歷,必然在他的人生歷程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烙印。
有些痛苦沒法磨滅,有些悔意將永遠存在,但生活還得繼續,那就用一種不那么痛的方式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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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寫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最近杭州大火失事的那一家人。
戶主林爸爸在接受王志安“局面”的采訪的時候說,的確,按照律師的測算,可以提出的賠償金額高達一個億多。但我家人都沒了,我要這一個億又有何用呢?
女主人的哥哥的表述更加直接,他說,哪怕把整個杭州城給我,我也不要,我就要我的妹妹和她的孩子們活著。
是啊,這一家人的生活,怕是再也不會好了。心碎了,心破了,是再也沒法好起來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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