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史鑒:秦可卿的秦

原創文責自負。


賈府走向沒落

因為無繼業者

更是末世的來臨

正在溯源先秦的歷史

(1)無繼業者

百年賈府,子孫雖多,竟無一個可以繼業者。

賈敬作為寧國公賈演的孫子,賈代化的次子,進士出身,家族轉型的希望,通過仕途晉升實權陣列,然而這個有文化的富三代只愛燒丹煉貢,一心想做神仙,他的兒子賈珍將寧國府翻了過來,也不放在心上,只在城外和道士摻和在一起。

賈政、賈赦,榮國府的當家老爺分成成東西兩府。最有先祖遺風的賈政,游離在權力層外的世襲員外郎,族中大小事概不過問,公暇之于時,不過看書著棋而已;賈赦雖是榮府長子,繼承世襲一等爵的將軍,錦衣玉食并無權力,也不受賈母寵愛,沒有什么存在感。

賈府“當家”的子弟如此,四代五代子孫,多是有樣學樣,行至荒唐,甚至于連賈府的門面,門口的“安保”都是“挺胸疊肚指手畫腳的人,坐在大凳上,說東談西。”

賈府,富貴傳流,雖歷百年,?奈何運終數盡,口碑和社會影響力每況愈下,盡顯末世頹勢之像。

賈府百年基業的開創者,寧、榮二公之靈囑托警幻仙姑度化賈寶玉,這個全府的希望,以冀將來一悟,重振賈府。

(2)生于末世氣運消

第一回:“這士隱正癡想,忽見隔壁葫蘆廟內寄居的一個窮儒,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別號雨村者走了出來。這賈雨村原系胡州人氏,也是詩書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鄉無益。因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

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子興嘆道:‘老先生休如此說。如今的這寧、榮兩門,也都蕭疏了,不比先時的光景。’”

第六回:“目今其祖已故,只有一個兒子,名喚王成,因家業蕭條,仍搬出城外原鄉中住去了。”

整個社會都陷入末世的蕭索之中。

賈雨村之類的讀書人,家底見空,靠典賣字畫糊口度日;劉姥姥之類京官親戚的城市戶口,淪為郊野農民,勤勉過活,日子依舊過得青黃不接;百年賈府,“外面的架子雖然未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烈火烹油的富貴風流,實則典賣家產的入不敷出。

末世大潮的泥沙俱下,不同的階層,任誰都無法獨善其身的偏安一隅,每個人都會成為時代重量的直接承受者,這洪流、旁流波瀾壯闊的裹挾之中,都難以掌控自身命運。

第五回:賈探春判詞:“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運偏消。清明涕送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

王熙鳳判詞:“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3)走向何方

一個家族或朝代到了末世常常顯現蕭疏、衰敗的景象,但是蕭疏、衰敗并不一定就即刻滅亡,因為中期蕭疏、衰敗也屢見后來中興之時。

寧、榮二公的中興策略:以情欲聲色之幻、飲饌聲色之幻,如此不過而已,"改悟前情,從此留意于孔孟之道,委身于經濟之道。"

為達成這一使命,警幻仙姑的妹妹,化身秦可卿,入彼金陵鄉,然而一曲《好事終》,秦可卿成了十二正釵中第一個殞命的女子,并且背上“宿孽”的罵名。

秦可卿,乳名兼美,表字可卿。秦可卿的身世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帶有歷史感,兼美,意為兼融了釵黛之美的一位絕代佳人,兼兩大主角之優點成為閨閣之中的第一得意人,“兼美”故事的走向指向了秦朝。秦的興盛得益于戰國諸子百家思想的開放融合, 只有開放融合才能推陳出新,秦在兼并戰爭中迅速崛起。 ?

秦可卿作為賈府中興的使者,不僅沒有給賈府帶來“中興之光”,反而連其人生軌跡都成了迷,這也宣告了寧、榮二公的中興策略的失敗,同樣是“兼美”,秦可卿失敗,秦國成功,這是歷史的偶然,還是歷史的必然?差別又在哪里呢?

(4)富強之路

富家強丁VS富國強兵

太虛幻境識通靈,秦可卿委身賈府,并沒有實現寧、榮二公在天之托,富家強丁的目的;秦國商鞅變法,在兼并戰爭中取勝,國力大為增強,提高了,成為最強盛的諸侯國,為以后秦國一統天下奠定了基礎。

同樣的人口滋長,土地資源面臨分配困難問題,于是就有了商鞅變法的公田廢除和編戶齊民,土地可以自由賣賣,同樣的劉姥姥兩畝薄田的私產,周瑞爭買田地一事,土地資源私有化。

同樣的,鐵農具和牛耕的廣泛使用,讓土地能產出更多糧食,經濟有了大發展。熟悉歷史的都知道,商鞅變法,秦人改變命運的機會一是軍功,二是與軍功同等的“農爵制”。

末世之下,“寶玉一見了鍬、鋤、镢、犁等物,皆以為奇,不知何向所使,其名為何。”

忘記基業的寶玉,“秦鯨卿得趣饅頭庵”,秦可卿用香消玉殞換得寶玉頓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泥沙俱下的代價太大了,商鞅變法的盡頭同樣出現“民得賣買,富者田連阡陌,貧者亡立錐之地”。

生于末世的圖存,原來既指朝代末世,也指賈府末世,而賈府末世也是影射帝國末世。

寶玉怒摔“莫失莫忘仙壽恒昌”通靈寶玉,口里罵道“不要這勞什子”,這也許是借秦始皇傳國璽,肯定商鞅變法的可貴之處,又在痛恨商鞅戶籍制度的下的“什五”連坐法。

富強之路的境遇原來也是作者自寓,曹雪芹也生在末世。紅樓夢正是一部變法圖存、思想文化開放融合的推陳出新,滿清之于大觀園般的閉關鎖國,注定會淪落成斷井頹垣。

秦可卿的秦之于封建制度的確立,紅樓夢的風月寶鑒之于封建制度的滅亡。

玄機的透露,亦或天機不可泄露,這大概正是紅樓夢“遺失”后二十回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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