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二約期
文/瑞麟
媽媽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曹瑞跑跳著投入媽媽的懷中，就像是一只待哺的羊羔。
“瞧你的一頭汗，小心感冒了。”
媽媽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方手帕輕輕擦去曹瑞額頭的汗水，緊了緊他的外套，隨手又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再調皮，小心爸爸出差回來不給你帶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
曹瑞撒嬌道，這正是這個小小年紀的孩子最擅長的，也是為父母者最難以抵抗的絕招，媽媽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變形金剛！！”或許每個男孩子都會這么說吧。
“怎么？你不要灰太狼嗎？”
“那家伙老是挨打，沒出息。”
曹瑞稚嫩的童音故作大人的語氣惹的媽媽不禁又笑了，“對，對，沒出息，就我們小瑞有出息，長大了也一定是個男子漢。走吧，看看你奶奶的廣場舞跳的怎么樣了？”
深秋的季節，時不時的寒風叫人難挨，等媽媽領著小小的曹瑞來到前面的小廣場，老年人們的舞蹈也到了尾聲，再高漲的情緒遇到寒冷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跳舞本就是尋個樂子，沒必要跟鬧革命似的，出了一身的汗，這一群老年人就甭提有多開心，仿佛重現當年激情燃燒的歲月。
那也是個無法無天的時代。
一曲結束。
喧囂猶如頑疾，迅速在每一人的口中生成，回蕩在這個不大的廣場，奇怪的是這陣帶著強烈熱情的轟鳴只在一片范圍內沸騰翻滾回響，卻邁不出廣場一絲一縷，就像是一只壓力劇烈的蒸鍋，歡鬧的人群就是鍋里的半成品食材。
溫度，為視覺不可見之物，更加可以鈍化人的心性。
廣場上的老少男女。
無序的歡鬧。
人群仿佛被微縮到了極致的不堪，就像慌亂的螞蟻，被一道糖水隔離，困在一處誤以為樂園的死地。曹瑞的年紀實在是小，對于眼前鋪展開的種種失常，他還不能理解，也不能口述他所看到的奇異，俗語叫初生牛犢不怕虎，才六歲的曹瑞還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大觀。
風作男聲，帶著死神般的蒼老，洪亮而又蒼老，矛盾的結合體，就像瀕死之人手中緊握住的那一根救命稻草。曹瑞好奇的回頭望去，身后無人，公園門口的冬青，中間的拱門像極了某種食肉動物的大口，他忽然感到一股涼風從脖子吹進來，下意識地往媽媽的胳膊下面躲了躲。
老年人們開始收拾著散去，晚上的廣場還會有其他的活動，可不只是老年人的專屬。
曹瑞的左手拉著奶奶，右手牽著媽媽，在才亮起的路燈下留下長長的影子。若是這時候有人回頭，就會看到，地上的人影，只有兩條。
老中小三代正享受著被稱作幸福的美好，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回頭。
---這是一個開端。
曹瑞似乎聽到了什么，一陣輕語穿過廣場的喧嘩，掠過街的晦明，傳入他的耳中。
一葉知一載，
二世得重生，
約心可從初，
期有造化中。
他不敢回頭，剛才的教訓在他心里似乎生出了一條小蟲，順著血脈一直爬，喉嚨里開始癢癢地有點難受想嘔。奶奶把這種難受歸結于饑餓。
“小孩子家就得吃的多一點，奶奶跳了一會兒舞也有些餓了，小瑞等著奶奶做宵夜吃。”
“嗯，那我先吃個大蘋果。”
“記得要洗一洗再吃。”
媽媽提醒道。晚上盡量吃少，可媽媽也知道老人家的脾氣，只得苦笑著由著孩子。
奶奶煮的是甜米粥。電鍋里加好水和米，定好時間只等那一聲“叮”就好。曹瑞拿著蘋果來到水槽邊，他的個子還很矮，夠不到水龍頭，不過他有秘密武器，“奶奶給你搬。”
“不。”
曹瑞搶在奶奶前面男子漢似的搬出一張小凳，那是爸爸買的，踩上它剛剛能夠扭開龍頭。奶奶總是最心軟的一個，由著自己乖孫兒的頑皮，笑著走開。
蘋果很大，曹瑞的小手還不能完全的攥住，洗起來有些費力，小曹瑞人小鬼大，四下一瞟身邊無人，隨便用水沖過就算了事，嘴角掛起一抹孩童的小狡猾，可是手還是濕的，算了，他一只手把蘋果撐在鼓起的肚皮上，另外一只手在衣服上來回的抹擦。
“咦？”
衣服的口袋里有什么東西咯了一下，拿出來看，是個核桃大小的奇怪東西，有點像媽媽脖子上的玉墜，圓潤晶瑩，“這是什么？”
曹瑞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口袋里會多出來這么一個東西，下面的一塊帶著一點像是污漬的黑褐，他下意識的想要用水去沖洗，剛放到龍頭下，手卻一滑，“當啷”掉在水槽里，曹瑞踮起腳忙去撿，忽然被什么蜇了一下，疼的他“唉呀”叫出聲來，狠勁的甩甩手，再去看時，水槽里除了殘留的水跡，哪里還有那個玉墜樣的東西。
曹瑞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甩手時把它拋到了廚房的某處。
可一下板凳，頓時就感覺一陣洶涌的眩暈襲來，小曹瑞未做任何的抵抗便狠狠的摔在冰冷光潔的瓷磚地上。
覺醒，覺醒……
有人在喊。
曹瑞像是變成了一只雄鷹，耳邊呼嘯的烈烈風聲和飄忽而逝的云團叫他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小小的心中仿佛被這種驚奇充盈，他還不懂得如何控制這種力量，柳葉似的身形忽而沖越忽而急墜，曹瑞想要大呼，不為恐懼，不為興奮，才六歲的年紀說不出為什么，他就是想要大叫。
可才一張口卻又被風給堵了回來。
一陣猛烈的咳嗽，使他再不能操控飛行，身體急速的下降，穿過云層，他俯瞰到了一個奇觀。
跟自己口袋里那個玉墜形狀完全一樣的島嶼，漂浮在一座深沉的海中央。曹睿想要把它摘在手里，剎那之后，隨著下落的身體，島嶼迅速放大到無比寬廣。
城邦，村郭，田園，炊煙，大河，高山，高山過后還有，血和尸體，殘破的鎧甲，不倒的旗幟，野狗在啃食，旗子上的圖案是劍與魔杖。
遙，宇，鯤，荒，江，
黑，白，綠，紅，黃，
巍巍大觀，洞察之術，真不愧是我選中的天才兒童，才一接觸便覺醒了“鷹巡”。咳，咳，咳，若不是看你年幼，真想立刻便收了你，以防被別人搶了先，不過我已在你的身上下了咒，嘿嘿，且等再六年后，你一十二歲時再見吧。
哈哈哈哈……
縱橫五國，哈哈哈哈……
曹瑞發高燒了。
該你了！@曹明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