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華章在蓮南私家醫(yī)院,林風陪在旁邊??匆娡纯嗖豢暗娜A章,林風有些不忍心:“我看你得休個假,就是鐵人也得休息。你這些年,連軸轉,年假是不是都沒休過?”
華章想了想,確實年假沒休過,連周末都很少休息。身體已經(jīng)發(fā)出了警告。他才27歲,最血氣方剛的年紀。
“最近是有些吃不消,并購的壓力很大。王勤又不太配合。還有幾個客戶,你還是跟一下。公司完全不清楚普古拉跟這些客戶的關系?!闭f到這些,華章胃更加不舒服,他蜷縮起身體。
“都這會了,你就別再惦記工作了。客戶我回頭去跟。王勤就這樣,總想一手遮天的亂來。會有人收拾他的。你就放寬心,這地球少了誰都可以轉。并購早一天,晚一天能有多大影響。身體才是自己的。”林風說話直來直去。
這道理誰都懂。但多年來養(yǎng)成的拼命習慣,豈是說改就改的。是該給自己徹底放個假了。私人醫(yī)生說華章胃沒有太大問題,就是工作壓力太大,需要休息。如果繼續(xù)下去胃病會加重,而且還會引起其他神經(jīng)疼痛。華章不敢掉以輕心。
沈君最近有空就去畫室,她從七歲就開始畫畫。每次穿上畫服,拿起畫筆,各種顏色的水彩,粉紫的,鵝黃的,湖藍的,在自己的勾勒之下,遠遠近近,深深淺淺,仿佛置身于畫中。當創(chuàng)造力盡情釋放的時候,工作壓力也隨之消減。
沈君已經(jīng)在畫板前站了幾個小時了,今天她要畫的是一個跳芭蕾舞的女孩。老師提示大家休息,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快僵硬了。正當她準備出去活動活動的時候,沈君看見了窗外的華章。
她意外欣喜。華章已經(jīng)在外面站著看她有一會了,他不想打擾她。就像那天晚上他倆在辦公室里,只要看見她安靜地干著什么,他的心里就很寧靜。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沈君掩飾不住自己的欣喜。最近華章太忙了,有一陣子兩人沒有說過話了。
“我問林風的,他說你肯定在這?!比A章溫柔地說??匆娚蚓约旱奈竿春枚嗔?,似乎出了辦公室,換個環(huán)境,胃就好好的?!澳氵€要畫多久?我等你吧。”今天華章很特別,好像有話要跟沈君說。
“應該快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能畫完?!鄙蚓杠S地跑回去,像個快樂的小鳥,粉藍色紗質的長裙隨風飄動,仿佛帶走一陣花香。
不知道是怕華章等待,還是看見華章之后靈感迸發(fā),剩下的跳芭蕾舞的小女孩畫起來極其順利。完成作品后,沈君抱著自己的白色布包,跑出了畫室。自己在畫室待了一整天,都沒有注意蓮南今天的天氣特別好。華章穿了件白色T恤,灰色短褲,和辦公室那個嚴厲的上司截然不同。沈君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華章。
“今天怎么有空出來?”自從來了蓮南,華章就把自己封閉在工作里。沈君覺得今天華章有些特別。
“就是想出來走走,過來看看你畫什么。”華章輕聲說道。
“你也喜歡畫畫嗎?”提到畫畫,沈君就很興奮?!敖窈笪乙鞘I(yè)了,就去意大利佛羅倫薩的老橋去畫畫。”沈君覺得佛羅倫薩是世界上最有藝術氣息的地方。隨便站在一個角落里,眼前都是一幅畫。老橋上有不少畫畫的當?shù)厝耍瑢嫼玫漠嬛瞥擅餍牌u給游客?!澳阒佬熘灸τ惺自?,叫翡冷翠一夜嗎?我還是覺得翡冷翠這個名字好聽。佛羅倫薩這個名字太現(xiàn)代,沒法表達出這座城市的藝術氣息。”
華章看著沈君,今天的沈君特別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可能是盯著她畫畫太久,有點不曾相識的感覺。眼前的她更像是仙氣裊裊的仙子。讓他突然有種想擁有的沖動。
華章知道沈君喜歡意大利,“我們一起去意大利吧。”華章看她說得正在興頭上。
這可是沈君夢寐以求的愛情儀式,和自己最心愛的人,手牽手,走在老橋上,靠著他的肩一起欣賞街頭藝人的演唱。維羅納,許愿池,威尼斯廣場,她通通都想去?!翱晌覀兡芤黄饐??你那么忙,并購剛開始?!鄙蚓龘膬扇说募倨跍惒坏揭黄?。
“我休病假,你休年假。醫(yī)生建議我休息減壓,沒什么大問題?!比A章笑得時候露出一絲調皮。他不想讓沈君擔心。眼前的女孩無憂無慮,他希望她一直這樣。
“那說好了,我來做旅行計劃,我對意大利太熟了。你搞定休假?!鄙蚓囊呀?jīng)飛到了意大利。上大學的時候,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自己的白馬王子是什么樣的,但腦子里都是一片空洞。在她看見華章的第一眼,這個空洞被填補了,自己對男人的一切幻想都被滿足了。從小到大,自己都被期望成為獨立干練的職業(yè)女性。但是她知道自己內心最想要的不過是終得一人心,與他終老。
華章送沈君回家之后坐上了公交車,可能因為生病的原因,他很想讓自己慢下來。坐在公交車上,窗外的人來人往似乎跟自己都沒什么關系,自己就像是局外人。再也沒有被人推著不得不往前跑的感覺。
他打開手機,在搜索欄鍵入“翡冷翠一夜”。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君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下了。他想了解她,他還從未想了解一個女孩。即使是杜鵑。
“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遲早有那一天;你愿意記著我,就記著我,要不然趁早忘了這世界上有我,省得想起時空著惱,只當是一個夢,一個幻想;只當是前天我們見的殘紅,怯憐憐的在風前抖擻,一瓣,兩瓣,落地,叫人踩,變泥……
唉,叫人踩,變泥——變了泥倒干凈,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
華章看了不禁想笑,果然是小女孩,估計徐志摩的詩只有小女生愛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