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和一個老朋友聊天時，她忽然說了這樣一句“明天是母親節了，別忘了給家里打個電話。”
“嗯，我知道了。”
嘴上雖是這么回答，但身體卻很誠實，甚至連個撥電話的意向都沒有。
說實話，我是真沒有準備好。
從17年開始到現在，一共就跟家里聊過3次，每次都是我媽打來，時間不超過3分鐘。
都是以“你吃飯了嗎？”開頭。
小心翼翼地那句：”“那我掛了，你先忙吧”結尾。
我的回答次次都很簡單“嗯”。
為什么這樣，因為她老了，而我長大了。
01
我母親年輕時候總是喜歡問我一個問題“你覺得媽媽漂亮嗎？”
想都沒想，我就會回答道“漂亮啊！”
盡管她總是特別不屑地說“每個孩子都覺得自己媽媽漂亮。”
可我還是覺得她漂亮，不是因為她是我媽媽，而是我母親年輕時真的漂亮。
但我上次回家見我母親時，母親的容貌早就發生了改變。
不單單是人到中年時的雙下巴和腰間的贅肉，更是變得黝黑滄桑的皮膚，滿是皺折的眼紋以及變粗的指節。
唯有那雙眼睛依舊如20年前的她一般，溫柔地對我說：“兒子，你回來啦！”
我記得她對我所有的好，也記得她對我所有的壞。
可能有的人要噴我，覺得我特別混蛋，不肖。
我不否認如此的我，但我要說，別看我現在如此，以前的我真是一個乖孩子。
不乖不行，因為家里破產，為了讓我媽省心一點，小學的時候每天回家要干3件事，寫作業，掃地拖地，等母親回家檢查。
表現得好，可能母親的臉色會緩和一些，表現的不好，便是一頓臭罵，能少一頓臭罵，何樂不為？
我知道家里破產，所以下雨時從來不要求你來接我，不管多大的雨，都是淋著回家，喝杯熱水，吃片感冒藥，省的生病去醫院里，依舊花錢。
我知道家里破產，所以我打架從不敢弄臟衣服，因為我記得上次你一邊洗滿是泥漬和血跡的衣服，一遍罵道“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攤上你這么一個祖宗。”
我知道家里破產，所以我不管受了什么樣的委屈都不會跟你說，因為你不會像其他家長一般，找別人孩子的錯，只會指著鼻子說一句：“活該”。
童年就這么過去，你從不欠我什么，哪有父母欠孩子的？只不過你少給了我一個擁抱而已。
02
都說強勢的母親容易造成孩子的懦弱。
不知道是我母親的不幸還是我的幸運，我本人十分強勢。
所以初中之后，我與我母親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吵架。
或是因為成績不理想，或是因為跟朋友出去鬼混而晚回家。
總之一天不來2次以上的吵架，絕對不是正常的生活狀態。
這樣的結果很簡單，我與家里的關系很是淡漠，淡漠到今天的母親節我只給我母親發了句：“媽，節日快樂。”
而她也是簡簡單單地回了句“謝謝。”
初中那段時期，我母親總是對我說：“別人越長越大，你怎么越長越混賬了？”
可能每個人都有過這種時候，專家美名其曰“叛逆期”。
然而，我想了想，這個詞本身就有問題，叛逆？叛誰的逆？家長老師嗎？
以成年人的角度當然無可厚非，不聽家長的話，自然類屬叛逆。
可站在一個少年的角度，哪里有叛逆這個詞？
只是我們開始自我思考，評判家長道理對錯，從而對錯誤產生的惡性抗拒而已。
?只是成年人將自己經歷的世界觀強加于孩子的身上真的好嗎？那是你們的社會，而不是我們自己的社會。
03
我蠻感謝我的母親，因為她，我可以童年時就擺脫對家的依賴，才會有如今一個獨立而堅定的自己。
因為她，我小小年紀就體會世道不古，從周圍人的身上完成對為人處世的探索。
因為她，我從高中開始，一直在外面吃了5年的外賣，造就了一顆百毒不侵的胃。
因為她，我花了10年的時光，告別了童年留下的影陰，迎來了一個更好的自己。
我感激她，因為她也和天底下任何一位母親一樣，對我的愛不多一毫，不少一分。
記得我高一時，分班考試的英語答題卡沒來的及涂，母親知道后，帶著我拜訪一個一個的任課老師。
最后都找到了教導主任，剛看到她便一下子就跪在辦公桌旁，苦苦哀求，可任然無濟于事。
她出來，狠狠地捏著我的肩膀，哭著對我喊：“兒子你要好好學習啊！”。
04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評價我的母親，可能從始至今，她都是一個“傲嬌”的女人吧。
也許因為生活，她不得不挺起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驕傲與強勢告訴這個世界，她不！
她總是喜歡用最壞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愛，而從來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可以接受。
她總是告訴我社會黑暗，希望我如何如何優秀，卻從不會告訴我，她擔心自己的兒子未來生活的不好。
她每次吃飯時，都擺著一副臭臉，開口便問道：“今天聽寫是不是又不及格？”卻從不告訴我，今天她將最好的菜都夾到我的碗里。
她總是喜歡把衣服一扔，一副高傲的說“你穿上試試，讓我看看”，卻不會告訴我我攢了一個月的工資才買下如此一件。
可惜現在她老了，那份驕傲也被歲月磨平，成了一份小心翼翼。
每次的電話“你吃飯了嗎？”
“天氣冷，你多穿衣服了嗎？”
“聽你感冒了，吃藥了嗎？”
回答之后，就是一句“你是不是忙著呢？那我不打擾你了”。
記得上次8月29日，母親生日，我帶她去千島櫻烤肉店。
那家店烤肉還帶小火鍋，我母親就拿了很多菜和丸子，下在小火鍋里。
我當時很奇怪的問了她一句“你是來吃烤肉？還是吃火鍋？”
她愣了一下，也沒說話，就是呆呆地看著我傻笑，笑的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仿佛10年前的我，那時我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我是創羽，我終究還是沒有準備好給我母親打個電話，但今天是母親節，我衷心的想對我母親說一句，節日快樂。
也對所有看到這篇文章的朋友說一句，今天別忘了給母親打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