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他是最好的他,后來的我是最好的我??墒亲詈玫奈覀冎g,隔了一整個青春?!?/p>
每當讀到八月長安的這句話,便不由得想起了記憶中那個遠去的少年。
Part 1
故事開始于小學,也結束于小學。
那時的我,是個幼稚到不忍直視的孩子。明明平庸至極卻偏偏自命不凡心比天高,總想在同齡人中一展風頭,可這小小的愿望幾年來從未實現。我仍是個埋沒在全班50個孩子中的一個略帶自卑的小女孩,不冷不熱地進行著自己的校園生活。
默默無聞了三年,終于迎來的人生的“小春天”——我被本村的一位老師教到,憑借雷打不動的“老鄉”關系成功實現第一次飛躍,從無名小卒成為了一名英語課代表。
工作的好壞已記不清,沒有過多的表揚也無特別的批評,一般般吧。
印象特別深的一件事,是一次老師有事沒來上課,我便不失時機地抓住了這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好好逞了一次威風。我記得當時自己興奮地連班主任都沒去找,大搖大擺地在同學們的哄鬧聲中走上講臺,一把抓起教桿,狠命地敲著原本就搖搖晃晃嘎吱作響的講臺,扯著嗓子大聲嘶吼:“全都給我閉嘴!”又不辭辛勞地親自動手,硬是從第一位的小矬子手中搶來凳子,踩著在黑板上用粉筆粗重而笨拙地寫下幾項任務。
一切干得有模有樣,把我那個老實呆板地站在一旁的“搭檔”驚得目瞪口呆。
可惜,同學們不吃這一套,哄鬧聲不減反增。
于是我更加努力重復上述做法,他們也更加變態地作——漸漸形成了惡性循環……
直到面色陰沉的教導主任一腳踢開木門,陽光透進來。我們才停止了這場鬧劇。
此 時,已經快要下課了……
一下課,我——該事件的主要負責人被老班叫到了辦公室,一陣狠批。
還連累了我那個什么都沒做的無辜的小搭檔……
回去的路上,我沮喪地想,這下自己成了全班的笑話。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這么認為,但那件事似乎使我們無形中靠近了。
Part 2
記憶中的他,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農村長大卻皮膚白皙,面容清秀,有種歪果仁的味道,尤其是那雙眼睛,邪魅而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彼時的我,身材勻稱,個頭頗高于大部分女生,有一頭瀟灑利落的齊肩馬尾辮,眼睛大大的,平時總嘻嘻哈哈、咋咋呼呼的的。
他在魚龍混雜的班里算得上是“班草”——這事后來覺察出的,也是當時不爭的事實??晌覅s不能妄稱“班花”,這也是事實。我只是平庸的一員,不顯山不露水。
一二年級時,我的生活,沒有他的軌跡。
后來,上述風波出現后,我的潑辣一面被自己公之于眾。他大概注意到了我,我們的來往明顯頻繁起來。那時我們的教室,破舊不堪,卻奇跡般容下了50多張桌子,分出了四排,他是南二排,我是最北排,我們隔了2個走廊。
每節課間,如果注意,都會看到他的身影,從最后一位費力穿過擁擠的人群,疾步繞到我桌前,在我前位的凳子上隨意坐下。一開始我還有些生疏,我們的交流有些別扭。但誰讓我天生快熱,很快我倆便混熟了,每個課間的幾分鐘便湊在一起,談著不冷不熱的話題。大多數時候還是他侃侃而談,向孤陋寡聞的“內向"女孩講述男孩子們的奇聞趣事。有時一起哈哈大笑,有時也會被氣得拍桌子憤憤不平,有時他也會狡猾地環視四周,把頭湊到我耳邊,低聲說著什么——當然,那些咬耳朵的話早已忘得一干二凈,想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part 3
和現在的老司機程度相比,當時的我,可真是個青春的小白。晚熟是件令人頗感無奈的事。
我從不知道什么是”喜歡“,甚至都沒聽說過,顯然工薪階層的父母是不會想這些羅曼蒂克的事。我從未想過為什么他會一次次不怕麻煩地穿過走廊,只為和我說上幾分鐘的話,但這卻引起了周圍人的流言蜚語。當我的兩個好朋友湊在一起捂著嘴笑著告訴我:”他那個你?!皶r,我只是一臉茫然,尷尬地笑了笑,含糊其辭地打發她們走。
當他把兩支情侶筆傳到我收里時,我先是一臉驚訝,但隨即想到了好友的話,尷尬地想給他傳過去。他頭也不抬,周圍人看景似的嬉笑著看著我,不時起哄——天曉得,這可是自習課?。∥业哪X子嗡的一聲,頓時有些不耐煩,將筆胡亂甩給后位:”還給他,我不要?!拔覜]在回頭,低頭做賊似的奮筆疾書,抄著課文寫著作業。隱隱聽到身后他冷漠的聲音:
“不要就扔了好了,別給我?!?/p>
我不免失笑——什么事嘛,弄得好像我得罪他似的。
Part 3
那件事弄得我們都很不開心,一時間關系微妙地陷入了僵局。
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從未想過打破冷戰。沒有他,我和周圍人似乎更容易正常交流。
我以為我們的“親密關系”就此結束,但……
這個看似高冷的boy很快便將目光轉向另一處——我的小名
很多人的小名都直接含在名字里,然而我不是。
他真是個有毅力的人,為達到目的,用盡了所有手段:逼問,套話,不厭其煩地向同齡人打聽……但很長一段時間,一無所獲。
一來我心系一處,守口如瓶;二來我家偏僻,和同村人來往不長,彼此了解甚少。
但他最終還是知道了。
他是通過一個女生,班長,很優秀,但也很早熟,屬于暗戀他,為了討好而出賣了我。
那天我們從不同方向碰巧相對著穿過走廊, 人潮擁擠,走的很不容易。我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他,但沒想打招呼,他卻一把擋住我,兩只銳利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我,他冷笑著湊在我耳邊,得意地低語:”我知道你小命了,叫XXX?!澳且豢?,我只感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我驚訝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么會直到。他見我沒什么反應,深吸一口氣,有些恨恨地說:”你知道是誰告訴我的?是XXX,你怎么不去找她?我告訴你她的小名吧,叫XXX……“
這一段簡短的對話,每每想起就忍不住想笑,感慨當年的兩小無猜,又莫名生出一種感動。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哀其不幸,恨其不爭“吧。
我從那時,知道他是一個耿直到有些不帶腦筋的boy。
Part 4
后來,分班了,我們不在一個班級,也不在一個樓層。
偶爾在樓梯處碰到,彼此相視,既無笑容也無招呼,平常的再平常不過,擦肩而過。
在后來,上了初中。他去了鎮上的中學,我則轉入市里一所高中,我們就次天各一方。
從此,那個少年真的淡出了我的生活舞臺。
整整三年,我們沒有聯系。
是不是真如某個人所說,我們早已見過最后一面?
但人生路那么長,前路未卜,會不會相遇誰又知道。
現在偶爾看到他發的說說,沒有勇氣去寫下一念即起的評論。
或許這就是久別之后產生的距離。
不知今晚手寫下的這篇文章是否會被他看到,抑或即使看到也不會勾起曾經的回憶。
泰戈爾說,”天空不留下鳥的痕跡,但我已然飛過“
雖然我們最終難逃離別的結局,漸行漸遠……
但那個曾在我懵懂年紀打馬而過的少年,卻留下了濃墨重彩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