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那天,很寒冷。
? ? 拖著塞滿生活壓力,疲憊不堪的行李箱,我漫無目的走在一條老舊街區。
? ? 這片街區很像我小時候居住過的地方,保留著60、70年代的傳統風貌,綠皮火車、冰廠舊址、彈棉花攤、雜貨鋪、麥芽糖店......。
? ? ? 些許是天冷,氣溫又驟降,顯得人少,冷清,但整條街張燈結彩,燈籠、路燈、店牌燈箱把街照得通亮,減少了幾分寒意。偶有幾個流著鼻涕的小孩在綠皮火車旁蹦蹦跳跳,無憂無慮的吃著麥芽做的“攪攪糖”。
? ? ? 夜色漸濃,飄起細雨。我躲進了一座木屋屋檐下,搓搓凍得發紅的手,嘴里哈出白色霧氣,霧氣圍裹著雙手,還是冷得哆嗦。回過神來,才注意到,我站在一扇關閉的窗戶旁,透過模糊的窗玻璃,屋內亮著微微的燈光,隱約可見屋內陳設,是一家奶茶店。
? ? ? 我站的位置看不見店門,也看不見店鋪招牌,只有一扇窗戶。見窗戶上掛一小木牌告示,“老板和老板娘今日“吵架鬧掰”,明日就和好,繼續正常營業”。想想現在實體門店生意都不太好經營,這店主還真有幾分松弛感。
? ? ? 站在屋檐下,冷風嗖嗖。
? ? ? 屋內有人推開了窗,從窗戶里遞來一杯熱茶,“哥,外面太冷了,看你一直站著,喝杯熱茶暖和一下吧”。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疑惑,連忙俗氣的問“這,多少錢?”,“不用,不用,送給你的,免費喝”。遲疑片刻,接過熱茶,道過感謝,凍僵的手捧在熱熱的茶杯上,連身體都跟著熱嚯起來。
? ? ? 窗里是一對年輕小夫妻,聲音爽朗,輕快。女孩是本地人,男孩是外地人,千里迢迢追隨女孩而來,開了這家小店。生意雖很一般,曾差點兒關門大吉,但兩人就喜歡這份“長相守,共患難”,也算挺過來了。我指指窗玻璃上貼著的一張心形卡片,卡片上寫著“女媧為什么一邊捏泥人一邊笑”?問答案是啥?可愛的小老板娘答:“因為做人嘛,當然要開心啦”。頓時,仨哈哈大笑。
? ? ? “不吵架啦?和好了嗎?”,我問。小兩口楞了楞,反應過來,又是一陣嘻嘻哈哈。
? ? ? 正婉拒小兩口請我進店避避寒時,忽聞手機鈴聲,叫的車已到達。來不及多聊幾句,向店主再次表示感謝,便快步奔向上車地點。回頭望望那扇窗,又重新關上了。我不禁笑笑,估計老板和老板娘已和好如初,正為明日營業忙活著。
? ? ? 那天,是出差的最后一天。車飛奔在返程的機場高速路上,坐在車里,想著一大堆惱人的“現實”,也想起窗玻璃上那捏泥人的女媧,忽感一份輕松,一份釋然。
? ? ? 如果有機會再來這座城市,我一定會到這家還不知道名字的奶茶店坐坐,點上一杯。
? ? ? 茶的苦澀與奶的香甜交融,不正似這生活的苦與甜相互交織嗎?慢慢熬煮,彌足香濃。
? ? 那天,也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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