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舊夏天

? ? ?初三那年,小小的外婆在開學的第二個月去世了,那天下了特別大的雨,特別大,媽媽告訴小小的時候也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是害怕小小會突然接受不了,當小小趕到靈堂的時候,她知道外婆還在等她,當時的小小還不能看破生死,但是后來也漸漸明白死亡并不可怕。


死亡不是斷然的中止,而是對另外一場旅行的結束吧。外婆死前有多么強烈的的意念,她掙扎著要活,什么也不愿意放棄,掛念這,不放心那,然而一旦落氣,面容安和,輕松,就像當初躺在床上給小小和姐姐講熊家婆的故事一樣,滿不在乎的承諾:“小小啊,以后外婆每天都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死亡之后那遼闊空行的安靜感,是外婆最后為她們所做的事情。


以前小小在念小學的時候,每天清晨,大叫聲外婆,水就送到,給小小穿衣服,陪小小上學,給小小煮面條,吃不完的,喝不完的都是給外婆吃掉了,小時候,外婆從來不會讓小小餓著肚子去上學,因為有時候她還要回去關心下外公,走之前也會留下硬幣給小小花,小時候兩塊錢已經很多了………


直到外婆去世以后,小小才理解了堅強的含義:不是悲傷的不流眼淚,而是擦干眼淚以后,仍舊要微笑面對失落。


在外婆給小小帶來一場又一場的安靜平和之中,生命中的惡意,一點點消散,漸漸地澄明起來,今天的小小,似乎達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勇敢狀態,又似乎會更加的勇敢……


那一次,小小洗了提子把籽都弄干凈了,給外婆吃,外婆笑著說:“我不吃了,你吃吧”,小小偷偷的抹眼淚,她知道外婆的時間不多了。


外婆可能不再想小小了,忘記小小吧,忘記這一生發生的一切,忘記你每天晚上給小小講的故事,繼續你綿綿無期的命運,外婆,痛苦這種東西,天生應該藏在心里,悲傷天生是要努力節制的,受到的傷害和欺騙,總是要背原諒,滿不在乎的人可以是無情的人。


某一天早上,小小走在以前和外婆經常走過的河邊,看見一個背著背簍的她人,背簍里還裝著韭菜,穿著一件花花的衣服,走在小小的前面,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小小,那時候天氣已經散熱,小小哭了,她哭出了聲,她滿滿的回憶……雖然小小現在還是一團混沌,無言可說,但能想象得到,若我們能活到八九十歲,仍然平平靜靜,了不無牽掛,其實也是認認真真的對生命致了一次敬。

圖片發自簡書App


那時候的舊夏天

外婆手中缺了口的薄扇

被風刮斷依然接著果實的酸棗樹

斷了腿卻依然行走優雅的黑貓

退了色的大卡車

以及特別排斥接觸與語言的那幾年

小小好想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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