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緣去,緣生緣滅
似緣非緣,緣盡情絕
相識是緣,相戀是緣,緣分能夠串起愛,也能解散愛,情絕緣盡。
“潔如啊,幫媽媽拿碗筷放桌上,準備開晚飯了?!?/p>
只見身形圓潤的梓蕎把腰間圍兜一扯,隨手一掛走出了廚房,“我去給你爸打個電話,問問他下班了沒有?最近他下班總是不準時,估計挺忙的,如果晚回家,我倆先吃。潔如啊,你也準備下哦?!?/p>
“媽,別打電話了,我們先吃飯,老爸愛吃的糟毛豆留一小碗放桌上得了,回來給他解解饞?!睗嵢绮坏葖寢尰匾暨呎f邊從大碗里盛起糟毛豆。
高中生的潔如,身材高挑,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露出斯文書生氣。媽媽梓蕎是家庭主婦,為了高考生的閨女她情愿從單位里辭職,就是負責女兒的起居保障她的生活。
“來,閨女,這道花生醬拌油麥菜是我今天新學來的,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老媽,你把我喂得越來越胖了,我可不能像你越來越圓潤,你看看櫥里的連衣裙你都穿不下了,你呀得好好減肥,我呢趁機也減肥,面條的身材靠保養(yǎng),你看老爸的新秘書王艷楠,要胸有胸,那個三圍超級標準,我要向她那樣,哈哈哈?!?/p>
說罷臉上一絲不快滑過。
“你老爸就喜歡我胖點,她說我胖才健康,所以我不用減肥,來,吃菜,嘗嘗老媽的新手藝?!?/p>
潔如一筷子油麥菜送入嘴里,唇邊沾有不少花生醬,“美味美味,太好吃了,油麥菜還是脆脆的,花生醬那個味道不錯,是不是上次我們在超市看到的那款六必居牌子的?”
梓蕎不緊不慢用餐巾紙擦了一下嘴,“是的寶貝,就是那個牌子,在你老爸公司上班的那棟樓超市里買的。還記得不,那天正好在超市碰見你爸和艷楠阿姨,也在挑選商品?!?/p>
“哦,對對對,是碰見了?!睗嵢绲拖骂^沒在繼續(xù)說下去。席間母女倆岔開了話題,圍繞著學習說了幾句。
嘀鈴鈴,響徹房間的鈴聲,是梓蕎的手機。
“是你爸爸打來的,你要不要接?”
“我爸的電話,還是你這個老婆先接,我可不敢喧賓奪主?!币魂噳男β曄肫?。
“老呂啊,電話回來有什么緊急事情嗎?你閨女把你愛吃的糟毛豆留好了,你回家別忘記?!?/p>
“蕎,今晚我不回家了,明天一早飛機出差,最近是忙得不可開交,這不又被臨時通知。閨女那邊幫我說說好話,家里事你辛苦了?!?/p>
“你呀,注意身體,晚上記得蓋好被子別著涼,年紀也不小了,別太累。”梓蕎柔聲柔氣地說著,她對老公的語氣總是那么溫柔。
站在一邊的潔如看著,心情沉重,手不自覺握緊著。突然她跑過去,一把奪下手機“老爸,今晚你住哪里啊?我想你啦,好多天都沒見著,我想給你送糟毛豆過去。”
“寶貝,老爸就住單位里,你和媽媽早點休息,離高考還有半年,飲食起居得有規(guī)律?!眳蚊饔顚ε畠簠螡嵢鐞垡鉂M滿,從小體質不好的女兒,是呂明宇一手帶大的。
站在一邊的梓蕎看著父女倆對話,眼睛瞇成一條線,笑呵呵說道:“當我是空氣嗎?”潔如立馬把手機遞給老媽,一溜煙跑回了自己房間。
夜幕下,繁星璀璨,每家每戶都亮起了燈光,站在窗前的潔如似乎在沉思著什么,倆手交叉環(huán)抱于胸前。突然,她打開衣櫥大門,換上一套運動套裝,把頭發(fā)用橡皮筋扎起來,找了個塑料袋把糟毛豆打包放入。
“媽,我去給老爸送糟毛豆,你別告訴他哈,順便看看他?!闭f完一溜煙砰一聲把門關了,風一樣跑出了門。
“這孩子,最近做事越來越離譜,這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的,還跑出去?!编洁熘?,梓蕎的右眼皮跳個不停。
不行,我得跟上去,離高考越來越近,大晚上的一小姑娘在外邊不放心。梓蕎拿起手機,找到雨傘,也立刻奔出了家門。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梓蕎嚇得捂住耳朵,由于忘記拿車鑰匙,她隨手喊了一部出租車,朝著老公單位方向駛去。
王艷楠挽著呂明宇的手,倆人從大廈里走出來。身著一套西裝裙的她,更加顯出上身的凹凸有致,高跟鞋的她挽著呂明宇,邊說邊笑風情萬種。
“爸,------”一陣震耳欲聾得聲音。
呂明宇和王艷楠都被嚇到了,手立刻抽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尷尬至極。
“你是我爸的秘書,難道大晚上需要你挽著嗎?也不照照鏡子,你和我媽比,簡直就是一個不要臉?!睗嵢缢盒牧逊魏爸种钢ㄋ﹤z。
“老爸,你對得起我媽嗎?她把你倆的愛情故事都有講給我聽,你們的白頭偕老,執(zhí)子之手,你們的誓言難道你忘了嗎?”突然,一陣咳嗽讓潔如的臉色蒼白。
從小患有哮喘病的潔如,此刻發(fā)作了,不??人宰屗y呼吸糟毛豆撒了一地,身子骨不由自主彎下腰。被這場景嚇懵的呂明宇抱住了女兒,蹲在地上。那邊王艷楠也撥通了120救護車。
乘車趕來的梓蕎在出租車上目睹了一切,眼淚控制不住刷刷直流“寶貝,挺住,救護車馬上到了,到醫(yī)院就有醫(yī)生,你得挺住,不能拋下媽媽,你老爸的事情媽媽早就知道了,老媽不能沒有你?!?/p>
呼吸困難的潔如伸出手,把媽媽的手放在爸爸手里,臉色慘白的她,望著呂明宇“老爸,老媽交給你了,你們的愛情保衛(wèi)戰(zhàn)必將勝利。”說完昏了過去。
玫瑰廳的正中,呂潔如的相片放在鮮花正中間,沒有等到高考那天的她就走了。媽媽梓蕎一頭白發(fā),是那種一夜變白,她接受不住這打擊。
“滾,你滾,女兒的吊唁不準參加。一周后民政局門口等我?!迸叵缋椎蔫魇w此刻已經(jīng)“瘋了”。
一個家庭就那樣結束了。
緣盡情絕,情緣茫茫人海中已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