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家里特別窮,年輕的爸媽為了生存真的是把自己當做牲口一樣賣力氣干活。我們那每年都要種烤煙,收煙葉的季節,爸媽兩個人,要采煙葉,編在桿上,裝進烤煙葉的房子里。這個過程拖沓不得,采回來的煙葉在家里堆兩天就會腐爛。這個過程差不多每周就有一次,每次持續兩三天不合眼,最累的是把煙葉從山地里搬回來,別人家都是拖拉機,差一點的也有牛車,我家只能靠爸媽一籃子一籃子挑回來,不僅費力氣效率低還會把煙葉折斷,賣不出去。后來不知道爸爸從哪弄來一輛木頭推車,只比村里大家用的牛車小一點點,在車前拴段繩子,挎在爸爸肩膀上。嗯,別人用牲口,我家全靠爸爸。每次上村口那個陡坡的時候,爸爸都拼盡一百二十分的力氣,脖頸手臂血脈噴張,肩膀磨的通紅,汗如雨下,面部因用力而撕扯,整個身體都奮力向前,幾乎貼到地上。二十米左右的坡,在坡下要先歇個幾分鐘,爬上去再坐著喘一會兒。往后,再沒見過那么有張力的畫面。
歸題歸題
五六歲的時候吧,同村大媽給了個燒洋芋,還怕被堂姐搶去(大人都愛開玩笑,說趕緊吃,否則誰誰誰要過來搶了),急匆匆幾口吞下。不知道是噎著還是洋芋沒熟,當天晚上就發起高燒,昏迷不醒。爸媽在忙著編烤煙,直到夜里看到我還在小沙發上躺著,過來抱我去床上睡,才太發現全身滾燙。嚇壞了,連夜送到鄉鎮衛生所。高燒到40度。
第二天中午醒過來一次,看著床邊的爸爸說“爸爸你別哭啊,打完針我就好了”
爸爸愣了一下就沖出去,坐在衛生所的小花壇邊上,嚎啕大哭,涕淚橫流。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大男人。
當時生活的樣子是牢牢記在我腦子里的,生病這件事是高二時候爸爸講給我聽的。講得故作輕松卻難掩哽咽。
現今我也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發過幾次短信惹得老爸嘩嘩流淚,卻自知再難說出那么暖心是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