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依舊是一種挑釁的姿態(tài)。背著她夢寐以求的LV包包,拿著一副剛從臉上摘下的墨鏡,露出那雙從來明亮的眼,順帶著新畫的未曾見過的眉,遮擋住那個原本的瑕疵,好似如此便擋住了自己的過往,艷麗的唇色,明顯是經(jīng)過了精心挑選,給人一種高貴的女神的面容,令人向往。
還是蓄著一直喜歡的長發(fā),及腰了,是最美的模樣,從來不曾想,若是消失了這秀發(fā),會是怎么樣的一番景象,因為當初便是著迷她長發(fā)的模樣。在光線下,發(fā)絲有些漸顯的棕黃,大概是前些日子剛燙過的直發(fā),痕跡猶在,而愛美的她對這些向來是在意的,所以還要配上那雙顯眼的紅色高跟鞋,配著本就鮮艷的紅色繡花的旗袍,包裹著她那令人驚艷的曲線。順著我的目光,她擺了個姿勢,我回過神來時,迎上了她挑眉的瞬間,果然是一副挑釁的模樣,似乎是在回應我當初的那一句,“離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但這個場景里的主人公不會是她,而收到目光也許并不會少掉些許。
我上前,還是要打聲招呼的,她卻沒有理睬,只是嗤笑一聲,便轉(zhuǎn)過了身去,這是我們分開后的第一次見面,我不一樣了,她更不一樣了。我看著她的樣子,或許是我說錯了,不是只有我會把她當個寶,世間不缺會觀察的眼睛,她的觀賞者何曾少過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這么激動干什么,還這么想她嗎,都一年了,變化大也沒什么奇怪的吧。原本想要陪著同事一起看看和這家公司的合作項目,不過有點不想進去了,不如索性離開。耳邊聽著旁邊員工們談著總裁未婚妻如何如何,我突然有了種失落感,和同事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各自的軌跡。轉(zhuǎn)眼就是五年,我也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工作挑戰(zhàn),以及新的女朋友,一個談著很合適的準備結(jié)婚的人。只是一個平常的日子,可我卻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里是熟悉的她的聲音,她說想見個面,告訴了我一個地址。
很難把眼前的這個人和五年前的那一幕重合,暗黃的面容相比于一般的膚色,告訴了我她現(xiàn)在不健康的情況。只是簡單的罩著白色襯衫,寬大的像個袖袍,本來身形嬌小的她卻看不分明體態(tài),手抓著這件衣服的一側(cè),貌似松了手便會脫落下來。赤著雙腳,半露這長腿,還有那白皙的肌膚,顏色與那面容卻是格格不入。她的眼神早已沒有了那時候的光亮,總是耷拉著眼皮,所以連我在眼前了也不曾在意。不再高冷傲然的她,此刻也只是個懶散的貓咪一樣,蜷縮著,全身都是柔意。
不曾注意的妝容,自然掩蓋不住她那眉間的痕跡,這是她的禁忌,而一種力量在驅(qū)使著我去探尋,但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翻身在床上找尋,一番摸索之后,似乎拿到了某個東西,然后緊張的用雙手捂在臉上,轉(zhuǎn)身過來,才發(fā)覺,那是一副眼鏡。這是一副光看著就很厚重的,因為鏡片上的框架遮擋住了我目光里所有的角度,也擋住了她的眉。眼鏡后的目光似乎有了點神采,她也認出了我,眼角帶著一絲笑意說道“你來了。”
“怎么,近視了,你以前也不帶隱形眼鏡的。”
“又不是小孩子,眼睛在成人之后只會老花,哪還會近視的。”
“那難不成還是老花了。”我不由得笑道。
“我不好看了,眼鏡能給我增點分。”她說的時候低了低頭,但我還是沒有在那個瞬間抓住她眼鏡后的秘密。
“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這句話把我的目光拉了回來,我發(fā)現(xiàn)她看著我。
“是啊,到時候我會給你發(fā)請柬。”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措辭。
“她漂亮嗎?”
“那當然了,這是一定的啊。”
“那和我比呢?”
我剛想說當然還是我女朋友的漂亮啊。可是,她的目光告訴我,她很在乎這個回答,
“不比你差。”我回應了一個并不令人滿意的回答。
“哼,那我這個前輩可得告訴她,你以貌‘娶’人的毛病很嚴重,當心一定要把你吃定了。”我壓根不在意她這句反擊的話。
“她才不會聽你的呢?”而且她也不知道你,因為我從不說起。
她又低下了頭,發(fā)絲散亂的披下來,她伸手把頭發(fā)捋了回去,卻不經(jīng)意的捏住了發(fā)絲的末端,發(fā)梢許久不曾整理的分叉,又讓她在意了吧。不經(jīng)意間有些心疼。
“你最近怎么樣。”還是忍不住的問起了近況。
“還行吧,你看,不是挺好的嘛。”
我看不出什么好,我只看到了你的嘴硬,一直好強,總不愿意說。
“今天叫我來是做什么的。”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她站起身,似乎有些不穩(wěn)當,她探身從她身旁的房間里拿出一個東西,“這是當初阿姨給我的。”
那是一對金耳環(huán),我媽媽最珍貴的東西,說是給未來兒媳的,但我似乎忘了還在她手里。“你收著吧,沒事情的。”
“阿姨會在意的。”
“我媽媽其實那時候一直拿你當兒媳的,那時候一直叫我把你找回來呢。”
“那你怎么不來找我。”
“我真的以為你會自己回來,但沒想到你不久會出國。”
錯過就是錯過,所以剩下的便是沉默。
我還是不適應在沉默中待下去,我選擇離開了,讓她好好休息,別累著。
第二天我又過去了,順便帶了些她喜歡吃的,但她不在家。我開始呼叫她的電話,向朋友打聽,等我知道的時候,她再一次出了國,一如當初的分手后。悲傷的季節(jié)早已過去,也許這次她只是想再看看我,至于別的可能,不愿去想。
我結(jié)婚的那天,收到一條祝福短信,沒有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