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坐公交車去上班，恰好與大多數人的時間一致，所以清晨總是在匆忙和擁擠中度過。背上包、換鞋、關門、下樓,走到小區門口，總要和門禁卡斗爭一番，要么卡壞了，要么門壞了，時而會聽到一句“師傅，幫我開一下”。走到紅綠燈路口，又是一陣好等。騎電瓶車摩托車的急著沖過紅燈，過斑馬線的又想搶先一步，于是擁堵就出現了，爭吵也出現了。好不容易走到對面，看著排隊的公交車又是引發一群人的狂奔。唉，我的短跑天分終于派上用場了，有時竟不畏高跟鞋的羈絆，誓要趕上其中一輛。陸續有人爭破頭皮要擠上來。上班的，上學的，送孫子上幼兒園的，去公園遛彎打麻將的……一針喧鬧過后，車開動了。年輕女孩拿出鏡子和護膚品，在臉上涂涂抹抹，粉底眼線口紅一應俱全，卻怎么看都算不上美;大多數人是拿出手機，不停地刷屏，翻看著別人的生活，擠著自己的公交;爺爺奶奶則是肩上背著書包，手上拿著水果牛奶零食，生怕孫子沒有吃飽，小孩子一如既往地拒絕著，于是呵斥聲又開始此起彼伏。我突然生出一種兒時在農村趕場的感覺。小時候我不喜歡趕場，人多又吵，唯一喜歡的是媽媽會買新鮮的菜和肉回家，偶爾也會在我和弟弟的央求下買回一點水果。那種期待至今記憶猶新。
每到一個站，總有人急著上車，于是又和急著下車的人擠作一團。要下車的怕師傅關門了還沒有下，上車的則怕自己沒有上。因為一般的公交車師傅都是沒有耐心的，不會心平氣和地等上那么甚至幾秒鐘的。原本不大的車門似乎變得越來越小。遇上心急的司機把門提前關上了，于是又有人的包啊腳啊手臂的被門卡住了。車上驟然會響起一聲“師傅，卡起了，卡起了！”
好不容易車又啟動了，一個急剎車，一群人“前赴后繼”，時有幾聲抱怨，遂又低頭看手機去了。交通真的是越來越差了，一年前過這座橋只要五分鐘，今年卻要近二十分鐘。這個時候我就真的想回到農村，近的地方走路去，遠一點的騎自行車電瓶車之類的，至少不會這么擁擠。許多時候，我寧愿提前一個站下，也不想再忍受車里的嘈雜和混著各種味道的空氣。也生出一種逃離城市的情緒來。
人的一生就像是在坐車一樣，車上的人想下來，車下的人想上去。不禁想到錢鐘書老先生的《圍城》，非得等你走進圍城里，體味了婚姻的酸甜苦辣，你才會知道愛情不過如此，終究會輸給油鹽醬醋鍋碗瓢盆。當我們無法完全擺脫這個俗世的時候，我們只有行走在這個世界，去體驗，去經歷;去歡笑，去哭泣;去選擇，去放棄……人生雜味，一言難盡。難怪林清玄先生說人生最美是清歡?!
今天的你，是在車上，還是在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