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海面出現第一縷曙光,一個年輕的男子和一個少女已經守候在神殿的門口。
這一天就是他們出發的日子了,龍瀅幾乎一夜未眠,她特意在天沒亮的時候就起床了,因為她想和母親做最后的道別。
就在她走出房間的時候,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母親竟然站在廚房前為她準備著早飯。看母親那紅腫而又有些發黑的眼眶,龍瀅知道母親也是一夜都沒睡。
看到這里,龍瀅的眼眶也有些發紅,直到母親把飯端上桌,她才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睛。
龍瀅慢慢地嚼著那些食物,自己從小就一直很喜歡母親的手藝,但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這些食物突然變得索然無味,難以下咽,但她還是勉強自己全部都吃下去。
而坐在一旁的母親只是靜靜地看著女兒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的嘴唇顫抖著什么都沒有說,因為此時任何話語都已經無法表達作為母親的那種悲傷的心情了。
“母親…”
龍瀅突然怯生生地開口了,“如果我再也回不來了,您會難過、會恨我嗎?”
“傻孩子,我們家族一開始就背負著守護伽羅大陸的使命,這些我早就已經看開了,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的父親丟下我們,何況是你…”
母親苦笑了一下,伸手擦去粘在龍瀅嘴邊的米粒說道:“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活下去,即使你再也無法回到幽落之島…”
“您放心!我一定會活下去的,即使到時候要面對哥哥…不!他不是我的哥哥…”
龍瀅停頓了一下,一想到那時在山洞里已經化身為魔王的哥哥龍溢,她不由得感到心如刀割,于是她偷偷地瞟了一眼母親那憂郁的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可能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呢…”
母親面無表情地開口了,她摸了摸龍瀅的頭說:“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盡力去讓傷害降到最小,但無論最后結果如何,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母親是永遠都不會怪你、恨你的。”
“母親…”龍瀅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著母親大哭起來,她的淚水打濕了母親的衣襟。
母親也紅著眼睛抱著龍瀅,直到一陣敲門聲讓她們從這種悲傷的氣氛中拉了過來,原來差不多到了要出發的時間,是龍粼趕來接龍瀅了,于是龍瀅趕快擦了擦臉將門打開。
“龍瀅,你這邊準備好了嗎?那我們一起過去吧。”
龍粼站在龍瀅的面前,他微笑地看著龍瀅,在他如春風般的笑容里,好像剛才在龍瀅心中一切的壓抑和痛苦都隨之而散了。
“恩。”龍瀅對龍粼點了點頭,她轉頭看著站在身后的母親,輕聲說道:“母親,那我走了,請您保重身體。”
說罷,龍瀅對母親深深地行了一個禮,然后她站了起來,在母親的目送下和龍粼一起向神殿的方向走去。
路上龍瀅不時地回頭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母親,她的鼻子有一些酸眼睛濕潤了,但倔強的她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一旁的龍粼早就已經看出了龍瀅的心思,他輕輕地拍著龍瀅的肩膀,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龍粼在安慰自己,龍瀅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的笑容。兩個人就一直這樣走著,他們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很快就消失在了龍瀅母親的視線中,可她依舊呆呆地站在那里,那時間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其實我一直希望你和你哥哥都能像龍族其他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活著,可是…”
那個母親的嘴里小聲嘟噥著,此時天空飄來了幾顆烏云遮住的清晨的太陽,空氣中也飄來了海水的味道,看來是要下雨了,于是她這才不情愿地轉身走進了屋中。
很快龍瀅和龍粼就走到了神殿的門口,古樸的神殿還是老樣子,屋頂的上面雕刻著一條巨龍仰望著天空,因為他們所崇拜的天神一族就在上空的騰云之城。
龍瀅深吸了口氣,兩眼凝視著那條巨龍,自從打伽羅大陸回來后她一直都沒有好好地看看這個她曾經熟悉的地方。
但龍瀅還是沒有猶豫,她和龍粼肩并肩一起走向了神殿那充滿歷史厚重的大門。
“阿瀅妹妹!”
一個熟悉的聲音令龍瀅停下了腳步,她發現龍汐正氣喘吁吁地朝她跑來。
“我…可不可以再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龍汐看著龍瀅說道,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龍粼一眼,龍粼心神領會,識趣地站到了一邊。
“龍汐姐姐,我要走了你也多保重,真的要麻煩你來照顧母親了…”
龍瀅握住了龍汐的手哽咽地說道,“我知道此行可能兇多吉少,但我無論如何都要去阻止那個魔王洗劫伽羅大陸,所以姐姐…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龍汐輕輕地用手整理著龍瀅那被微風吹亂的長發說道:“我母親和妹妹很小就離開我,你就是我的妹妹,你的母親自然也就是我的母親了,還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說著,她微微地笑了,她的笑容在晨曦的陽光中如一股暖流讓龍瀅的心平靜了下來。
“還有,我想和你說,請你勇敢地去做你認為是正確的決定!”
龍汐說著對龍瀅點了點頭,然后便轉身離開了,而龍瀅卻仍舊站在那里回味著龍汐剛才的話。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趕快進去吧。”一旁的龍粼對龍瀅招呼道。
“嗯…”
看著龍汐那落寂的身影,龍瀅心里仍然有一絲難過,她知道失去哥哥的痛苦對龍汐來說絕對不比她和母親的難過少一絲一毫,而此時龍汐也已經接受了最壞的結果。
龍瀅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便轉過身與龍粼一同走進了神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