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心電圖般起落，唯有靠自己才能在這份起落中安身立命。

? ? ? ? ? 文丨文書衍? 圖丨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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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i將她的男友介紹給我，是個香港人，干瘦的身軀，身上的皮膚失去水分一般裂開一條條細紋，盡顯老態。

而Cici，膚白貌美，一張娃娃臉像永遠天真一般，可實際的Cici卻少年老成。

她不時用忽閃的大眼對著老男人放電，嬌羞嗲氣。

我尷尬的坐著看他們打情罵俏，Cici終于想到還有我的存在，她不好意思的說：“阿言，對不起啊，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男友，李國榮，你可以叫他榮哥。”

我在心里咯愣了一下，李國榮，這名字，是上輩人的特色吧，Cici之前和我說過，李國榮比她大25歲。看著他們兩坐在一起，都會覺得是父女，只是這親密的行為，充滿了違和感。

-②-

我是Cici的閨蜜，不要問我為何和她做朋友，其實Cici不壞，而且非常仗義，只是，她來自單親家庭，她的父親吃喝嫖賭，有一天突然徹底失蹤了，Cici覺得，他不要回來最好。這么多年，Cici陪著體弱多病的母親。能上大學，還是大伯資助。

這個姑娘美貌聰明，可是，她的命運卻和她的美貌智慧不匹配。因此，Cici內心充滿不甘。可是，沒有資源，沒有人脈，要翻身談何容易。

好在Cici貌美，進軍了平面模特一行，經常給淘寶商鋪做模特，也接一些活動的通告，對于學生黨來說，收入還算可觀。

但是那個圈子并不簡單，有時候為了爭取一個價格好的通告，不得不討好負責人，Cici開始學會了趨炎附勢的一套，嘴巴甜的如抹了蜜，就因為她識時務，慢慢在模特界有了點小名氣，收入就更豐厚起來。她可以用這些錢給她母親配上好的藥，她也可以買名牌包包和漂亮衣服。

漸漸的，Cici變了，變得越發拜金，她買的包越來越多，雖然她賺的也越來越多，但是大量的花費，她的收入根本滿足不了。Cici只能想辦法結交更多的有錢人，希望接到錢更多的活，但凡事需要代價，這些潛規則的東西也就不說了，大家都懂。

外人都看到Cici的光鮮亮麗，而我看到的是，她每次去陪酒之后爛醉回寢室樓被宿管阿姨責罰，甚至被舉報得了一張處分。Cici憤憤不平，反正她有著比學生的我們更多的錢，因此，搬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去了哪里，聽說自己借了房子。

-③-

Cici搬出去之后，我們的聯系比之前少了很多，她平時只來上一些主要的課程，其他課程一概不來。

我問她最近好不好。

她說：“挺好的，談了一個男朋友，是個富商。”

我說：“恭喜你。”

她說：“沒什么好恭喜的，就是年紀有點大，比我大了25歲，但是，很有錢，對我好。我媽媽現在看病都去私立醫院，環境好，服務好。我媽很開心，覺得女兒有出息，以前看不起我們家的人現在都來討好我們了。”

Cici說的時候，她的笑臉很燦爛。

最新款的名牌包包放在書桌里，露出的帶子明晃晃的，正如陽光照在Cici臉上一樣明晃晃。

“阿言，你想兼職嗎？可以來我男友的公司”

“是做什么的？”

“好多企業，地產，珠寶，影視。其實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聽說什么都涉及。”

“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之前接了一個珠寶展示模特的活，結束后，一起聚餐的時候認識的，聽說他是活動老板，是他主動找我的，我們互加了微信一直聯系。其實，我看不上他，年紀太大了，但是他對我很好，還幫我媽媽解決看病問題，給了我很多錢。我想著，有個依靠總是好的。”

“他那么大，不曾結婚過嗎？”

“他說他離婚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跟著前妻生活。我相信他說的話，不然就算說自己是單身，我也調查不了。”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會的，我現在覺得自己很幸福。下次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我點點頭。

其實我內心挺復雜的，對于這一切，不知道說什么，旁人都很羨慕Cici，她的光鮮是我們這些窮學生拼盡全力也獲得不了的，但不知為什么，我總感覺她眼底藏著悲傷，當然，也或許是我的多心。子非魚焉知子非魚，既然Cici說她很幸福，想必是很幸福了。

-④-

沒多久，收到了Cici的邀請，位置定在外灘的一家高級餐廳，可以直接看到黃浦江。

我們坐在窗口，大大的落地窗，黃浦江的夜景一覽無余，餐廳的燈光明亮而溫暖，服務員漂亮又親切。菜單像精裝本的書籍，翻開看菜品都像藝術品。

我有點傻眼，第一次來到這么高級的地方，突然發現，我和Cici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看著自己有點破舊的T恤，已經泛黃的牛仔褲。洗的發白的雙肩包掛在椅子后面，服務員用精致的絨布罩住了。對面的Cici穿的不知道哪個品牌的裙子，上面的珠子閃閃發光，剪裁得體，襯的她的身材玲瓏有致。精致的妝容，雖看著有點成熟，但仍舊掩蓋不住熠熠生輝的美貌。

Cici禮貌的將菜單給我，我說我點不來，你們做主就好。

榮哥叫來服務員，一口氣報了幾個我從未聽過名字的菜，只知道有大龍蝦，鮑魚，鵝肝。這些我平時只是耳聞，未曾嘗過的名品。

Cici說不用拘束，今天就放開來吃。榮哥是屬于很沉穩的類型，話不多，但是對Cici確實照顧有加，我覺得榮哥是真心喜歡Cici的。

這頓飯很美味，是我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吃，龍蝦肉鮮嫩多汁，鮑魚Q彈有力，鵝肝入口即化，回味悠長。Cici看我吃的很開心，說以后還會帶我來。我靦腆的笑了一下，其實哪好意思再來一次。體會過就已經很知足了。

-⑤-

4年后，我們畢業了，Cici的成績勉強合格，好在也拿到了畢業證書，她之前和我說，一畢業就和榮哥結婚，到時候會邀請我去參加她的婚禮。同學都不屑Cici的行為，覺得她人品有問題，都疏遠了她，整個大學生活，Cici只有我一個朋友。不知道為什么，我很能理解她，大概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她所有的不易。

Cici的母親現在恢復的很好，有一次在學校門口見到阿姨，容光煥發，我知道她是由衷的開心，但不知道阿姨對Cici找年紀大的老公是什么想法，大概覺得女兒開心就好。

畢業之后，我找了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勤勤懇懇的想要穩定下來。后來，Cici給我發消息，說她懷孕了，他們準備籌備婚禮。同學里面，Cici是第一個懷孕的，我只希望她的選擇是幸福的。

可是，等到他們籌備婚禮的時候，才發現出了問題。

原來榮哥根本就沒有離婚，他在香港有一兒一女，夫妻感情不和，因此他才來大陸發展，榮哥在香港的時候賺的并不多，來大陸才發跡。榮哥穩定之后曾提出過離婚，但是對方看榮哥現在發展的這么好，更加不同意，對方也不管榮哥，只要榮哥將錢打過去就好，因此，這么多年也相安無事，Cici其實被小三了。

如今，Cici懷孕了，榮哥很想和Cici結婚，但是又不能重婚，繼而回到香港繼續商談離婚事宜，但是對方不同意，最后只能分割出大部分的財產才勉強辦理了離婚手續，并將小女兒帶回大陸，和榮哥一起生活。

有一天，Cici打電話給我，她哭著說：“榮哥沒錢了，孩子還要不要，婚還結不結。”

這么沉重的問題拋給我這個不經世事的人，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說：“Cici，你靜下心來問問自己，到底要什么。你喜歡榮哥嗎？”

“我原先是不喜歡的，可是，我們在一起4年多了，榮哥對我很好，你知道，我從小沒有父愛，榮哥對我的好讓我依賴，這么久以來，我依賴他了，你問我是不是愛，其實我也說不清，但是，如果讓我和榮哥分開，我也會很難過，可是，榮哥沒錢了，以后怎么辦，怎么辦。”

“榮哥在商界那么久，應該還有本事東山再起吧。”

“榮哥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也沒有當初的拼勁了，你也知道，現在的新興事物那么多，生意多難做啊。雖然細節我不懂，但是榮哥每天愁容滿面，我也看得懂啊。”

Cici在電話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實在愛莫能助，我無法說，孩子生下來，或者不生下來，我怕我的話左右了她的人生，因為無法預估未來哪條路才是正確的，一切最終的決定權應該還是她自己。

我說：“Cici你好好冷靜下，然后計劃一下未來，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但是，我真的給不了你合適的主意，很抱歉。”

Cici說：“阿言，我理解，謝謝你陪我說話。”

我們掛了電話，不知道Cici會怎么做，只是我的內心五味雜陳。Cici風光了很多年，現如今，滄海桑田，我們做得每一步選擇，在未來，都會發揮作用，Cici曾經用青春選擇了榮哥，覺得榮哥可以顧她一輩子周全，可是，這世間哪來那么多一帆風順，起落總是伴隨著生命線，就像心電圖一般。

我理解Cici當初的選擇，可是并不認同，靠自己的路很難走，但是靠別人的路就一定好走嗎？

-⑥-

后來的后來，Cici還是和榮哥結婚了，他們生了個兒子，還有榮哥的女兒，四人一起生活，她幫著榮哥一起做做小生意，生活沒有了之前的富麗堂皇，但也安穩。

再見到Cici，她已經沒有當初像名媛一般的光鮮亮麗，有的只是一份主婦的從容，看得出，她和榮哥的女兒相處不錯，他們的兒子也長大了，兩個孩子親切的叫我阿姨。Cici的臉上掛著笑容，有點滄桑，雖然還是美麗，但眼底的憂愁似乎更深了。

這幾年的我也通過自己的努力，爬上了公司中高層，收入可觀，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穿泛黃牛仔褲的窮學生了。Cici看著我不同往日的精神面貌，她說：“阿言，你變了，變得很好看。”她轉頭看了眼自己，簡單的長裙，早沒了當初的精致。

“你看我，都不打扮自己了，是不是看著很邋遢。”

我說：“沒有，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好看。”

“不要說笑了，我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我時常看曾經的照片，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我本不該過這種生活的。”

“因為，你是個好女孩啊。”

“哈哈哈。”Cici無奈的笑了一下，“也就你覺得我是好女孩。”

“我一直沒覺得你壞，不然，你也沒必要選擇榮哥，憑你當年的姿色，打掉孩子，繼續做名媛也未嘗不可。”

“是啊，我是真的愛上榮哥了，他對我不薄，我不能在他有難的時候離開他啊。”

“Cici，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現在雖然過不上名媛生活，但至少也不差，有房有車還有娃，也是很不錯呢。”

“其實，現在的我很羨慕你，成為這么棒的職場女性，如果我當初走你這條路，現在應該也會很不錯。”

Cici不知道我一路走來的辛苦，但我也確實不后悔這條路。

我說：“Cici，如果你想回歸職場，也不是不可能，我也能幫你。”

Cici看了一眼2個嬉笑打鬧的孩子，無奈的說：“你知道，我母親身體不好，榮哥也一直在忙著賺錢，沒人帶娃呢。”

我們告別的時候，Cici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真希望回到讀書時候，然后走一條和你一樣的路。”

我目送他們母子三人離開，心中不是滋味。

(全文終）

文書衍：希望在我寫的故事里，能找到你我曾經的影子，我已感動，等你一起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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