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的時候我曾經認識了一個少年,算是半個我的理想型,我們有很多聊的來的話題,他長的濃眉大眼的,帶有一點細微的名族特征,卻是一點小小的俊俏,有一些黝黑的皮膚有一些痞氣,眼睛很是銳利,仿佛能洞穿很多東西,我們在一個社團的聚餐里相識,我開玩笑的自稱神棍兒,說的他半信半疑,于是杯盞之后順其自然的留下了彼此的聯系方式。
那時我們每天聊天,偶爾約著出來壓壓馬路,感嘆時光的流逝,也聽他說他以前的故事。
都是一些很小的,似乎每個人青春都會有的瞬間,他是有些痞,他抽煙,打架,但不喝酒,脾氣有的時候也會有些沖,但是意外的卻讓我們越來越熟,他是真的倔強,骨子里是叛逆和自由堆砌的骨髓,融入他的每一寸血液。
他熱愛民謠,喜歡搖滾,說,以后,我要去流浪。
他還一臉認真的說,他討厭著班上女同學的濃妝艷抹,他說,啊羊,你跟她們不一樣,你多率性。
他說,啊羊,以后我想留長發,那樣唱起搖滾摔著頭發多酷!
他說,啊羊,以后我想剪光頭,我想一切重新開始,我想改過自新!
他說,啊羊,以后我想好好找一個姑娘談戀愛,對她好,跟她在一起很久很久…!
他說,啊羊,學校門口有個網吧老板跟你一樣是瀘州人呀,我就跟他聊了會兒,我就想到了你!
他說了很多很多,現在我都還記得,可能是因為天太黑,路燈太模糊,我唯獨不記得他說那些話時的表情。
后來,時間的推移,我們越來越熟,他對我好是真的,十一我去西安旅游,九個小時的車程,從蘭州到西安,從白天到黑夜,他就這樣不間斷的陪我聊著,偶爾對我說,啊羊,我先去吃個飯,一會兒回來陪你,一路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他不斷的計算著我應該還會有多久到達,可是在下車的那一段時間他卻忽然隱匿了聲音,在我到達住所的前一分鐘我又忽然收到他的消息。
“啊羊,應該到住所了吧?我覺得你剛才在路上回消息肯定不方便所以就沒發消息了。”
那一瞬間,時針不偏不倚的走到了十一點,竟然已經是深夜了。
我們的旅途很匆忙,他說他去過西安,不想看那些景點拍的照,但是想看看我們吃了些什么,讓他也過過眼癮,我向來路癡,腦子轉的慢,怎么也找不到那古城的特色美食,更沒辦法給他定時發圖片,于是他默默的幫我問了他西安的同學,然后把聊天記錄截圖發給我。
可是,喂,這些都是清真的呀。
你讓我一個回族怎么幫你問別的!
噢,也是………
嗯,對,他是一個回族少年。
旅途回來以后我們依舊每天聊著天,我們不在一個班,在諾大的學校里和更是難以“偶遇”,他過的瀟灑,晚自習偶爾幽幽的對我說,歐陽啊,出來抽根煙吧。
那時蘭州已經到了十一月,風開始變得有些凜冽,蕭瑟的季節開始不可抑止的到來。
這種聽著很茍且的見面忽然被我的“戒煙”打斷,我滿面狐疑,卻也沒問我原因,只是對我戒煙這件事表示支持,說,一個好好的姑娘嘛,早該戒煙了。
我笑的有些陰險,不知道是誰先天天叫我抽煙的噢。
他摸了摸后腦勺,我這還不是等你自己發現抽煙不好嘛。
于是那天的對話便在我的呵呵聲里終止。
我戒煙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我有一個喜歡的男孩兒了,他不喜歡有些痞氣的姑娘,他不喜歡太犀利的姑娘,他不喜歡有些暴力的姑娘………
總之,他不喜歡我。
但是我可以改呀,至少當時的我是這么想的。
回族的少年聽說了我有很多書以后,開始找我借書,言情他也看,散文詩他也看,而且看的飛快,他總是說,歐陽,我看完了,可不可以借我一本新的呀?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次數多了以后我忽然的開始厭煩起來,我冷漠的拒絕了他的請求,他說別呀別呀,我就退出了對話框。
伴隨著聊天次數銳減的是我那場無疾而終暗戀的徹底失敗,那個十二月我剪掉了長發,穿上了少年時期從不曾穿過的大衣,變成了另一個人。
有一天,很久沒說過話的他突然發消息告訴我說,我在學校里看到你了,你怎么裹得那么嚴實?
我啞然,問他,你在哪里看到的,你怎么確定那個就是我?
他自信滿滿一如往常,就你那個走路姿勢呀,在茫茫人海我也能把你一眼認出來。
其實我曾經有些動容,年少輕狂,總是跌倒了無數次以后才會知道被人記得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跨年那天晚上聚會很多,大街小巷都是紙醉金迷的縮影,幾乎一個月沒聯系的他忽然打了個電話,我在KTV的包廂里,喝多了的人撕扯的喉嚨唱著歌,房間的另一角是人聲鼎沸的桌游,我拿起了電話。
喂~你怎么打電話過來了呀?
電話那一頭的他一如往常,沒什么呀,就是覺得今天應該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噢噢,你也是~新年快樂~~我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聚會呀?
嗯~
那我先不打擾了,先掛啦。
嗯嗯。拜拜,我幾乎有些心急的掛掉了電話。
從此,再沒有過聯系。
今年五月的時候我又去了一趟西安,算是故地重游,返程的時候一個人的旅行有些百無聊賴,突然想起了他。
誒?他還好嗎?
好久不見了呀。
聽說他好像斷網了……
他好像之前就斷網………
那還陪我聊了那么久………
………
誒?
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沒有想起什么。
像是遲到的間隔年,可是偏偏又已經過去這么久了,他還好嗎?我卻已經不知道。
好像當初擺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表情的人是我…所以現在也沒臉皮問別人過的怎么樣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起了很多很微小的瞬間,和對話。
他還一臉認真的說,他討厭著班上女同學的濃妝艷抹,他說,啊羊,你跟她們不一樣,你多率性。
他說,啊羊,以后我想留長發,那樣唱起搖滾摔著頭發多酷!
他說,啊羊,以后我想剪光頭,我想一切重新開始,我想改過自新!
他說,啊羊,以后我想好好找一個姑娘談戀愛,對她好,跟她在一起很久很久…!
他說,啊羊,學校門口有個網吧老板跟你一樣是湖南人呀,我就跟他聊了會兒,我就想到了你!
我還記得一句話,那個跨年的夜晚很是嘈雜,可是我還是聽清了那句話。
他說,就是覺得今天應該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噢噢,你也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