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如一幀幀動畫轉(zhuǎn)動,被洗潔精無數(shù)次洗滌的手割得面目全非,一條條血愣子,又一次從深紅色變成了鮮艷的血紅色。
看著別人異樣的眼光挑逗的嬉笑,我不顧一切的趕快帶起手套,眼神慌忙地四處尋覓著什么,躲避心中自己對別人或多或少種種慚愧,嘴角也在不自覺地抿著,生怕別人對于自己這人盡皆知的秘密,明顯的以表面的方式揭露與猜測。
大家猜得沒錯,我是一個有著精神潔癖的重癥患者,我害怕在這冬天大馬路上,讓別人窺視我的內(nèi)心,因為在別人眼里,我是病人。雖然這樣的想法,總比年輕人不懂事的嘲笑好,但其實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在這寒冬的早晨我只為一只手套的掉落,而讓這骯臟的汗珠,爬滿額頭的每一片已洗過數(shù)百次的蒼白皮膚。我害怕冬天的意外,但比起夏天時的無端汗味,暴露在外窒息的皮膚接觸來的好多了。
有時在冬天的被窩中,幻想能住在南極,成了我生命中最安全,最干凈的時候,溫溫的大被窩,輕輕的掛在身上,簡直就是安全舒適的雙保險,因為這些全都讓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心里有些小潔癖的正常人。只有這時,空間中的“細(xì)菌”,才會暫時離開我的腦子、我的意識。在廣義上來說,重度精神病總以變態(tài)的言語在人們心中躲藏,而我這種人,也是自己先把自己歸為了異類。
畢竟兒時被人嘲笑的經(jīng)歷,就是我腦中骯臟記憶的源頭,那段自己不堪入目卻難以忘懷的記憶,深深扎根在心靈不為人知的角落。算了還是用能去除一切的消毒水,洗潔精,清洗拔干一下我的雙手。每當(dāng)這時,心中以前的往事,就會歷歷在目,過了這么多年了,冬天還是那么冷,還好有冬天,否則真的不知道,這日子該怎么熬到頭。
那冰涼的水,帶著血液,一并而出,但只要能干凈一點,我的無可奈何就不會那么多,那么自縊的隨血液流出,這淡淡的粉紅色,污穢著寬廣的水池,看來我剛回到家里,又得打掃一遍了。其實以前小時候,總希望至少有一個兩人能理解我的病痛,能像電視劇中的人,能得到人們的同情,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越是向別人解釋我的心理障礙,看到別人眼中的自己越是可悲與可惡。而別人也確實不是你的洗潔精,說多了他們就會自已覺得你是異于常人黑暗的內(nèi)心,而更多的捕風(fēng)捉影也會帶來不得不轉(zhuǎn)學(xué)的更大麻煩,真是想不通世上哪來那么多的黑暗啊。
于是隱藏成了我作為成年人以后的最大改變,我隱藏心中的一切心理活動,時間就像一張幕布,給了我一個看似病痛纏身,卻無法控制的結(jié)尾。每天不斷地洗手后,我才能安然入睡。我也習(xí)慣以成年人的方式解決問題,那就是不斷的用一個謊來園另一個謊,才發(fā)現(xiàn)其實別人記性沒那么好,對別人的事也不是那么關(guān)心。開始時的慌不擇路,到了最后的一笑了之,或許我真的長大了,開始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臉。
但是只有不斷洗手做家務(wù),我才能感覺我是干凈的,只有粉紅的顏色出來了,我才真正感覺自己所作的事,是有成效的,是能得到心理安慰的,其實生活不就是這樣,只有疼痛才會提醒我是一個活著的人,提醒我是一個干凈的人,只有心靈上的捆綁,才能提醒人們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雖然現(xiàn)在或是以后我都沒有辦法治好我的病,但你看外面的雪花片片悠揚(yáng)而下,我覺得這雪花,再沒落到地里以前卻是世界上最干凈的東西,一股由來已久的感動,油然而生。當(dāng)在曠野上摸到一篇雪花,雖然感覺不出冰涼,但融化的瞬間,我覺得被這雪花凈化了,心里安靜極了。
或許只有在這時,我才是一個自由的人,逃脫一切污垢,靜靜的徘徊于心中自由凈土,其實每個人來到這世上本身就很痛苦,但當(dāng)你忘卻痛苦,你的心才會了解去珍惜這看似虛假,卻處處骨干的真實,我是一個人,一個滿身傷口,卻自由而在狂風(fēng)中搏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