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抱不動你

張曉風在《我交給你們一個孩子》里寫的是一位母親在陽臺上揮手和上小學的兒子告別,望著兒子漸漸遠去的背影,母親悵然若失,母親想到自己交給馬路一個孩子,希望匆匆的行人別碰到自己的孩子;自己交給學校一個孩子,多年以后,學校將會還她一個怎樣的孩子?自己交給社會一個孩子,這世界又將會還她一個什么樣的青年?母親發出一連串的問題:世界啊,我向你交出一個可愛的小孩,而你們將會還我一個怎樣的人啊?

都說養育孩子是個坑,跳進來就是一身泥,但卻再也不想出去了。

一天晚上,女兒說要睡覺,我趕緊放熱水洗澡,洗著發現女兒眼睛已經閉上了,我打算抱她去床上,可是居然好像抱不動她了。

第二天,我們去動物園玩兒,要讓我抱著看大熊貓,吃力的抱了幾秒鐘,不行,最后還是坐爸爸肩上了。

我真的抱不動你了?!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抱不動你。

現在還不到四歲,想想剛生下的時候3.5kg,50cm,那時總想抱你那軟軟的身體。

抱著你去社區醫院打疫苗,一口氣爬三樓不會覺得累;抱著你去醫院看病排隊掛號站了一個半小時不會覺得累;抱著你拉著行李箱進出火車站、飛機場一點兒也不累。

那時候感覺永遠在抱著你,逛街抱著你,去游樂場抱著你,看電腦抱著你,吃飯也在抱著你......

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抱得少了。

現在出去旅行,走的累了你會說 “咱們歇會兒吧”。當我爬山速度慢了,她說:“媽媽你是不是走不動了,來,我抱你”。

真的是,孩子看著看著就長大了。

小時候,在媽媽懷里不分白天和黑夜睡覺的時光,在媽媽懷里因為鼻塞、咳嗽難熬的那個夜晚,在媽媽腿上因為積食嗷嗷大哭的那個下雨天。那時在想什么時候是個頭啊,你什么時候能長大呀。

還沒來得及接受你的成長,我就抱不動你了,感覺人生像按了快進一樣。

現在你要去幼兒園了,看著你走去教室的背影就覺得有些凄涼。現在胳膊長了腿長了,力氣也大了,每次醒來親她一下,她就會用手搓搓她的臉蛋,說:“你親我得征求我的同意知道嗎?”

不管我接不接受你的長大,你都會離開我的懷抱。

能相伴的,母子一場,只能看做一把借來的琴弦,能彈多久談多久,但借來的歲月畢竟是有歸還期限的。

她安靜的走出走廊,即不跑也不跳,我一人怔怔的隔著柵欄望著朝陽而落淚。

我交給你們一個孩子

我想大聲的告訴全世界,今天早晨我交給你們一個小女孩兒,她還不知恐懼為何物,我卻知道,我開始恐懼自己有沒有交錯。

我把她交給蒙特梭利園而不是傳統園,我努力去信任自己選的私立園,而且是以自己的女兒為賭注來信任的,但是,學校啊,我把我的孩子交給你,你保證給她怎樣的教育?今天早晨我交給你一個歡樂聰穎的女孩兒,多年以后,你將還我一個怎樣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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