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伐紂處，花哭英骨埵。
綺霧漫城郭，莫非下凡客？
霧自蜎蜎河，驅客紛紛躲。
赤橙藍靛紫，云影匿游蛇。
豈容毒蛇舞？畏毒亦恐泊。
彩煙貫長空，鴉啼隨形沒。
惡水糊煙跡，臭浪搡魚頜。
小兒愚頑樂，臨岸揀殘玻。
油沼吞新履，墨藻纏褲褶。
老婦跚跚來，傴僂奮聲呵。
自言少年時，與伴橋畔臥。
四時花無歇，草木芬葉沃。
碧浪載千帆，衛陽一日過。
河漸淤腐土，知交天涯落。
污斑障明眸，灰絲渾青坡。
牧野高樓起，赤煙熏白垛。
草枯飲馬口，凄雜浸癩色。
鵬舉抗金至，可忍領兵渴？
武穆幸早冤，今當無后冊。
鬼怪宴狂歌，舉鴆伴血啜。
生啖活人顱，醉嘔渣入濁。
燈紅酒綠處，光侵流離所。
省上每察訪，一夜換清波。
二日藻成墊，三日無敢涉。
老嫗撫孫側，涕泣不成說。
沙風割朽面，淚混眼前河。
煬帝開永濟，萬古平川沃。
本念蜉蝣卑，千秋豈獨活？
宇宙永幻變，天地意未何。
水從氫氧合，無欲本無色。
人亦何愚魯，竟責水污疴！
塵間萬世苦，惟今嘆衛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