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會跟他在一起嗎?這是阿木在深夜問我的一個問題。
看到這句話,心里忽然隴上一陣心疼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究竟要多喜歡一個人才會在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后還能堅持著自己的心意呢。
阿木是我的高中同學,那時候喜歡我們班上的一個女生,那是很好的一位姑娘,成績優秀,溫婉、沉靜,身上有一種能使人安定下來的感覺,當然了這樣的女生也是老師所看好的三好學生。班里肯定不止阿木這一個男生在默默喜歡著她。
初識阿木,就是一個典型的工科男的感覺,不善言辭,會默默做很多事情,比如說班級大掃除總會看到阿木的身影,做完了一項工作默默做下一項,不像有些人口號喊得挺漂亮卻沒有實際行動。是怎么看出阿木喜歡貞貞的,有次晚上的自習課,都是自由自習的時間,偶爾一抬頭看到阿木正一瞬不瞬盯著斜前方,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可不是貞貞的后腦勺嘛。
這種目光不是同學之間正常的目光,那是一種專注、深情的注視。不知道貞貞有沒有感覺到一道炙熱目光的注視呢,從后來她與班長在一起,很顯然女生對于自己不在乎的人事的感知都是不敏感的。
貞貞果然和班長浩在一起了,想當初浩追貞貞整個年級沒有一個不清楚的,甚至包括除了班主任之外的老師。浩會在周末返校時為貞貞帶來喜歡看的小說和雜志、每天課桌里總少不了他放進去的小零食,尤其是核桃都是雷浩一個個敲碎了的核桃仁;貞貞吃雞蛋只吃蛋白,浩和同學一起吃飯,總把雞蛋悄悄留下來,剝好了蛋白留給貞貞、、、等等。女生都是感性的,誰對自己好,時間久了可能會有一種負罪感和依賴。年少時的心動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啊,不過是我看到了你在操場上揮灑汗水的身姿,以及偶爾在課堂上認真的眉眼。終于在大班長生日的那天,他們在一起了。
我偶爾還是會在課間看到阿木深情的目光,不過是奈何明月照溝渠。
我們都以為貞貞和雷浩會一直幸福地走下去,一直到我們大家一起參加他們的婚禮,沒想到兩個人在高中畢業的路口還是走向了分叉的路口,據說是貞貞提的分手,浩答應的很干脆。
后來,阿木在微信上跟貞貞聊了下近況,得知她目前是在自己所在城市的臨市在實習,是一個人的狀態,終于鼓起勇氣,不如我們試試?貞貞反問,阿木,大家都是同學,你是知道我和浩的事情的,那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阿木怎么可能不清楚浩的事情,據說浩剛到大學就談了一個女朋友,整個大學他身邊不知道換了幾屆人,而貞貞整個大學身邊都沒有一個并肩的人。雖然當初是貞貞提出的分開,誰的本意還不一定呢。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不喜歡了,還總是有辦法讓對方先開口。清楚又如何,就算過了這么久,得知你是一個人我還是忍不住想飛到你身邊,你是我整個青春的念想。
就這樣,阿木除了工作之外的時間盡量都用來陪貞貞,B市和T市動車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經常是早上趕最早的一班車來,晚上坐最晚的一班車回去。阿木陪著貞貞走過了縱橫幽深的胡同、踏過了古老的城墻、嘗過有名無名的夜市小吃,心底里有些東西,到底是不一樣了。
終于有一次,是在西安華清池驪山的山頂上,兩個人站在亭子里,貞貞俯視著這座古城的大半容貌,忽然轉頭對阿木說,我們試試吧。她看著阿木微微錯愕的眼神,繼而轉為驚喜,眼睛里像盛了琉璃一樣,眼角都帶了笑意。心下也歡喜了起來,希望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對兩個人都是好的。
說來奇怪,答應了跟阿木相處試試之后,貞貞總是覺得兩人之間有點尷尬,或許這也只是她一個人的感覺。是在兩人出行時,看到大街上別的情侶都是女孩兒挽著男孩子,兩個人自然而然散發甜蜜的氣息,不像他們兩個總是阿木靠過來一點點,貞貞不自覺就移開一點點,久而久之,兩人之間總是有一拳的距離;或者是在電影院時,阿木試探性地伸手,貞貞拿爆米花或喝飲料完美地避開。就是有時過馬路,阿木強硬地牽起了手,也能感覺到手掌中的僵硬,時間久了,不管兩個人有多不想面對與承認,都不得不面對,就是兩個人真的不適合做戀人!一個人無論怎么勉強自己的情感,終究勉強不了自己的身體,有時候身體的反映騙不了自己。
阿木怎么會感覺不到貞貞的尷尬,尤其是自己稍靠近她時,來自她身體本能的抗拒以及僵硬,這個認識很是讓阿木沮喪。看著貞貞臉上越來越少的笑容,以及兩個人努力小心翼翼維護的這段感情。以前阿木總是相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古話的,現在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在于努力就可以的。
貞貞考慮了良久之后還是決定和阿木講清楚。于是,在一個周末,晚餐后,阿木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沉默著的這個女孩,明明臉上還是寫滿了一副有話說的樣子,還是舍不得看她為難,是有什么話要說嗎?貞貞咬了下下唇,對不起,阿木,我們還是分開吧,我覺得我們還是適合做朋友。饒是早有心理準備聽到她的話之后還是會傷心。不過看到她歉疚的眼神,還是罷了,憐憫得來的本就不是愛情,阿木苦笑了一下,好吧,就是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一起旅游了。意料之中的看到她臉上如釋重負的笑容,當然可以了,以后想去哪提前告訴我。
只是兩人都清楚,恐怕以后很難再一起游玩了。阿木本就不是好動的人,加上現在做了程序員之后,出行更少。之前是為了貞貞喜歡旅行,所以搞得自己跟導游一樣,景點、路線、特色美食無一不精通,以后再也不用四處查找資料了。
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無論再怎么努力,就像是一支槳劃船,怎么也到不了彼岸。對于阿木來說,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這段感情就是對阿木不留幻想和余地,至少努力過后以后不留遺憾。經歷過之后,阿木有一種撥開云霧見日光的感覺,或許自己真的不是她的Mr.Right. ?以后自己的目光可以多看幾處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