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相信愛情可以承載生活》
文/空十年
少女時代,我們常常以為,婚姻,是公主和王子從此以后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所以,有的人,會選擇不顧一切的抗爭,割腕上吊抹脖子離家出走,為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無所不用其極。
直到有了孩子,直到在婆媳較量的對壘里敗下陣來,直到那個自己幾乎是拋棄了全世界換得的愛人毅然決然地站到了他母親的陣營里,直到自己沒日沒夜一手帶大的孩子被婆家硬生生地搶奪,直到遭遇這一場痛徹心扉不敢觸碰的別離。才發現,原來,婚姻是不能恣意妄為的。
我不能想象,一個一歲的孩子,在失去媽媽的未來,會經歷怎樣的人生。我也不能想象,一個媽媽,被迫與孩子分離后的分分秒秒,是怎樣煎熬過來的,心底的洞,會不會在每個夜晚冰冷刺骨。
剝奪孩子的母愛,人的狠毒,莫過于此。但是,這樣的事例,真的不勝枚舉。每當想到身邊的事,我都驚出一身冷汗。
女人的弱勢,很難抵擋婚姻的變故。就像我幫小丫頭咨詢的一個律師說的,“現行的婚姻法,過了兩年哺乳期,在孩子的撫養權問題上,更看重的,是誰能帶給孩子更好的生活學習成長環境,也就是誰的經濟基礎好,孩子就歸誰。”對此,我只能嘆口氣。
有了娃以后的婚姻,似乎充斥了越來越多的烏煙瘴氣。女人的恐慌和無力感,也日益滋生蔓延,成為籠罩心頭的陰重霧霾。尤其是,當女人靈敏的直覺,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滋味。
即使到了婚姻的最后一刻,小丫頭也沒有向我哭訴,這么多年,看著她長大、離家、倔強,卻似乎還是離我無比遙遠而不能理解的一種生活狀態,太過青春,太過自我,太過淋漓盡致,是我向往而從不敢覬覦的一種無所顧忌的綻放。我羨慕她的瘋狂,卻是我一生,都不可能為一份愛情就透支的勇敢。
因為,我從不相信愛情可以承載生活。能承載生活的,除了是我們唏噓不已的隱忍妥協,還有可能是很多人都不屑的這種能力,你說心眼兒也好,手腕也好,動聽點叫智慧。因為,沒有哪一場婚姻是堅不可摧的,每一段婚姻,都是一場兵不血刃的較量,和太多人太多關系。
所以,真的不必懷疑,曾經怦然心動的愛情,感情它一定是真實的。真的不必控訴,如今濃墨重彩的悲傷,婚姻它一定是復雜的。
父親常常嘲笑我,“在咱們家,就數你最膽小怕事!”是啊,我承認,我總是小心翼翼,我害怕失去很多東西,也害怕承受不起傷痛,所以,我常常隱忍,常常尋找一些悲愁之外的出路,也常常妥協常常躲避爭端,更常做的事情,是在被擺一道又一道的時候絞盡腦汁想辦法解決問題。
小丫頭卻不同,她敢跟她看不過眼的婆婆嗆嗆,敢當著她老公的面呵斥喂孩子菜湯的婆婆,“你怎么那么不長心!”小丫頭跟我講述這些的時候,我也幻想一下哪天掀翻了桌子喊一聲,“全都給我滾出去!”但是我心底里非常清楚,小丫頭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果真!
即使在職場里呼風喚雨叱咤風云的女強人,在步入婚姻走進大家庭里時,也未必游刃有余。我的表姨就是一個例子。她的婆婆是個太過厲害的角色,在表姨父出車禍的那一年,搶走了她的房子,她唯一的兒子。然后由此霸占了一個孩子對母親所有的依戀和記憶,甚至表弟結婚,都沒有通知表姨,據說表姨窩在家里哭了整整兩天,然后給兒子又補辦一場有母親參與的婚禮。每當想到此,我都脊背寒涼。
女人的一生,像我的母親,下嫁給父親,就像落進塵埃里去的仙子,再也飛不上九天,一輩子,隱忍煎熬不肯離婚,只為了孩子們。有時我也會自問,“我會不會在不見天日的歲月里,作出我母親那樣的選擇和堅持?”
某天帶孩子,圍在玩具釣魚池旁玩耍,無意間聽到一位寶媽打電話安慰閨蜜。她說了這么一段話,她說,“你現在給我聽好,如果你不能割舍孩子,就給我忍著,不要鬧不要怨,你是孩子的榜樣,從現在開始,不要盯著你老公,你要學習,好好工作,把自己給混好了。聽清楚,是足夠獨立,足夠獨立的意思,不是你能養得起自己,而是,你的各方面能力都達到完勝你老公的地步,你隨時隨地可以把孩子帶走。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幫你,但如果你還是無所事事,還是不努力,我也不會再跟你玩兒了。”
是啊,我突然覺得,對女人而言,婚姻才是真正的江湖。
只是這江湖,一如金庸所描繪的,女人,只是男人的一根肋骨。這是一個男權社會,即使聰慧如黃蓉,機巧如趙敏,她們的一生,也是退到心愛的人背后,助他建功立業、揚名立萬而已。可悲的是,金庸的江湖,還有一個八字方針,“建功立業,三妻四妾。”忘記是在哪里看到的這個關于金庸武俠的總結,也許有些夸張,但這就是每個女人的艱難處境。
所以,我從不相信愛情能承載生活,能承載起生活的,或許真的不是長出飛翔的翅膀,而是,也許只是,用沉下去的力量,在泥土里扎根,長出綠色的藤蔓,伸向天空的枝椏,葉片在陽光下微風里片刻自由地飛揚。也許只是,像流水,像泥沙,順著山坡沿著堤壩,靜默地向下游流淌。
——【自佑之,天佑之】空十年
(本文由空十年原創,轉載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