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友蘭先生曾經在《人生的境界》一文中這樣說道:人與其他動物的不同,在于人做某事時,他了解他在做什么,并且自覺地在做。正是這種覺解,使他正在做的事對于他有了意義。他做各種事,有各種意義,各種意義合成一個整體,就構成他的人生境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覺解,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或即將要做的事。我們無法評判境界的高低,因為我們本身就是境界的創造者。正如同裁判無法同時是運動員一樣。這一點,濠梁之上的惠子遠遠勝過了有賣弄之嫌的莊子。因此我贊同先生對境界的理解,卻對他把境界人為的劃分等級而頗有微詞。
中國人活得累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會在進退之間自如選擇。一定要給自己定好性,澆筑好模子,硬生生的套入這個也許并不合適自己的框架里邊。我們每一個人從小到大似乎都要走到一條必須努力的道路上,在每個人生階段都有巨大的壓力和目標等待著你去完成、去征服。??而當理想與現實有了落差,便會產生焦灼和空虛,否定自己的人生,不斷鞭策自己往前……一次次的循環往復中,生命似乎永遠看不到滿足的一天。得到得越多,欲望就越多,欲望越多,付出的就越多……
印第安人有個著名的寓言:一群人匆匆趕路,突然,一個人停下來。旁邊的人很奇怪:為什么不走了?停下來的人一笑:走的太快,靈魂落在了后面,我要等等它。
走得太快,走得太遠并不是一件壞事。但是首先,你要有走得快的決心。這決心來自于你內心真正的訴求,而不是外界的壓力,世俗的偏激。其次,走得快的時候,別忘了停下來歇一會,問問自己的內心,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超越了一個人,前面還有更多的人,你翻過了一座山,看到的卻是山外無數的疊嶂……等到你終于都達到了你的人生頂峰時,你可曾遺落了什么在路上。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這是莊子曾經說過一句話,這句話被后世無數次的引用篡改,最后面目全非,與莊子的本意背道而馳。?人們往往把它當做勤學苦讀的座右銘,以此來激勵自己在無涯的知識的海洋中學無止境。而諷刺的是,這句話的精髓在后半句“以在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勢必體乏神傷,既然如此還在不停地追求知識,那可真是十分危險的了!
好個莊子,這種自由的心態超然的感悟和出世的睿智,在兩千多年后,仍然奪目耀眼,落崖驚風。
如果你太累,不妨停一停。人生的終點就在那,匆匆趕路,不如閑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