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6-24 ? 氺慶
或許大家都在疑惑,“碼垛”是干什么。
其實說白了就是把流水線上的貨搬下來堆在特制規格的叉板上,然后讓叉車叉走。(看上圖,只是當時我們那條生產線是純人力碼貨)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活兒。屬于流水線最終端的一環。
沒什么技術含量,純體力的,只要掌握簡單的堆放方法就可以了。
第一天到工廠的時候,在老伯和大叔們的指導下,我干了兩把就基本掌握了碼垛的規則方法。若不按這規律放,貨就不能整齊的堆起來,也會影響貨物堆放的穩定性。因為生產出來的飲料是成盒打包完了的,規則的長方形,必須要按著特定的規律堆放才能剛好占滿叉板的空間,并順利的堆砌到一定高度。
方法雖很簡單,但體力才是考驗。因為貨是源源不斷的從傳送帶上傳過來的,你干活的速度還必須跟上貨物下來的速度,不然就堵塞傳送帶,卡壞機器或損壞了貨物。
像我這樣一個體育科班出身的都很長時間才適應下來。
整個生產線分兩個班,白班和晚班,輪一個月交換。工作時間12小時,從早上8點到晚上8點。中間除了吃飯、上廁所可離開一下外,基本上沒有其它的休息時間。因為機器一旦開啟,一批訂單量不生產完,是不會停下下的。而一般一個訂單批量至少得三五天才能生產完,而且當時是在旺季,基本上停歇的時間很少,所以我們經常盼望機器出故障。\(^o^)/)
但是在那里的一個好處就是不用曬太陽,還有大空調可以吹。
第一天是咬著牙堅持下來的,期間一直在打退堂鼓,自己做思想斗爭,想放棄,一是太累,二是沒有技術含量,好歹大學畢業,干這種活多少有點拉不下臉。當時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
下班后,整個晚上都在糾結,但第二天還是鼓起勇氣又回到了那里,當連續干了四五天的時候,經理看我眼神似乎有了些變化,似乎多了幾分善意。(后來證明判斷沒錯)
前兩個星期都是在放棄與堅持之間徘徊。當一天下來,累的連拿筷子的力氣都不夠的時候,心中放棄的念頭是那么強烈;然而第二天醒來,力氣有所恢復,感覺還是可以堅持,就又再堅持了下,咱不能被人看扁。于是又堅持了一天。反反復復之后,也就適應了。
第一個月完了的時候,拿到了第一份工資,雖不多但滿足感很強。有了 再堅持一個月的動力。
在這中間來過好幾批人,其中也有像我這樣年輕的五六個大學生。但基本上都是干不過兩天就都走了。其中有一個,長的白白的,有點兒胖,跟我一樣戴著眼鏡,只是從我黝黑皮膚和精瘦的肌肉來看,還基本符合干那活的條件,而他卻怎么看都不像,但是他還是堅持干了一周。
這類活,除了那些經常干體力活的大叔、大伯們,年輕人是很少有人能堅持下來的。一是大多沒有經受過這種鍛煉,吃不下這個苦;二是缺乏堅持下去的意志力。我想后者是主要原因吧。
也許是他們都還有退路或更好的選擇,因此有不用過多逼迫自己的理由。而我作剛畢業的人,或許當時心境、想法不一樣,逼了自己一把。
期間一大學同學,因為家里矛盾跑了出來,也在我們那生產線干了一個多星期晚班,后來感冒了,家里又有事,就回去了。當時深感愧疚,把他拖到這趟渾水里。不過他也還是挺能堅持的。
通過一段時間的熟悉,我與幾個共事的大叔大伯都聊得來了,其中一個是我老家的人,五十多歲了,他女婿是我們隔壁村的,與我哥是同學。后來我跟他住到了一塊,每天一同上下班,兩人平攤了租房的費用。我也就免去了找房子的麻煩。
另一個是湖南新化人,小老頭子,已經60了,精神看著還挺好,已經在離工廠不遠的小區買了房子;還一個江西的,稍年輕,四十多歲,家里有兩個上初中的兒子。
由于我們四個人一個班,又干的時間比較長,彼此就都熟悉了。我們中除了江西大叔偶爾稍顯懶惰,耍下滑頭偷偷懶外,其他都比較本分務實,有時忙不過來,還相互幫忙一下。作為最小的,我自然也不能偷懶耍滑。
偶爾聽他們講一下家里的事或以前工作的經歷,當然他們也問我一些個人的事情。但每當問到是否在讀大學時,我都默認,不敢說自己已經畢業,也不敢說考上了研究生。也許是礙于面子,更多的是,說出真相,怕他們會陷入常識性的認識誤區,我也會陷入解釋的尷尬,與其多費口舌,還不如自認很low。因為在人前背負很多標簽,是很累的,特別是那個時候的我。其實那時候,我只想跟他們一樣簡單,就干活掙錢。
從他們身上還是看到了很多優點。比如他們很少抱怨生活的艱辛,只是默默的干活;比如他們中有的已經可以安享晚年,靠著子女就能很好的生活,但他們都還是自食其力,認為還能動,就得做點什么;他們行動力很強,大小活都能做,沒有年輕人眼高手低、挑三揀四的毛病。
我想,這些,是年輕人,特別是大學生應該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