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不經用最不耐久的東西,瞬時,已經是十一月的最后一日了。
整個十一月感覺一直在混沌中,前半個月輝哥住院,后半個月是自已,中間還搬了一次家,時間每天都安排的非常緊湊,感覺這一個月都沒安靜的坐下來歇息過。
心,一直是緊繃著的弦,睡眠自然也是不好的了。
人說,睡覺先休心,心卻是吊著的,故而,這段時間,每晚總是數次從夢中驚醒。
夜闌人靜,屋里有家人們輕微的鼾聲,窗外,遠遠的有汽車的嘶鳴聲傳來,而我,疲憊不堪,卻又輾轉難眠,焦慮不安的心隨著街上的霓虹閃閃爍爍,忽明忽暗,起轉承合。
該睡眠的時間卻在床頭糾結擰巴的人生,第二天頭昏眼花腿抽筋,整個人無精打采,中醫號脈說我氣虛血虛脾虛各種虛。
其實我自己知道,追本溯源,是因為焦慮所致。
“從時代拋棄你,連一聲再見都不會和你說。到你的同齡人拋棄你連一聲再見都不會和你說。”真實地反映了我們內心的焦慮。
這個焦慮是我們的外部環境已然在發生巨大的變化。除了這種焦慮,對我而言,更大的恐懼來自于明明知道世界在變,變得如此之快、如此無孔不入,進入我的方方面面。但是我卻并不知道它是怎么變的,自己又該如何融入其中,隨之而變。
嬗變是個痛苦不堪,而又艱辛漫長,傷筋動骨,不斷的自我否定,烈火烹油,浴火重生的過程。在此期間,莫名的焦慮無處安放又無孔不入,噬嚙著人的五臟六腑,讓人食不甘味,夜不成寐,如此反復,焦慮更甚。
昨天回到老房子去收拾東西,無意間翻到九八年的老照片,看著那個青春稚嫩的女孩子,都不敢想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撫照而立,感慨良多,心下凄然。
那年那月的那一天,姐姐我花樣年華,青春正盛,縱然清貧,孤身一人,前途迷茫,卻活的恣意妄為,開心快樂,瀟瀟灑灑。而今,有人與我立黃昏,有人問我粥可溫,有人慰我避風塵,卻活的馬馬虎虎,戰戰兢兢,隨隨便便,難得開心。
那個時候滿懷浪漫的夢想,現在滿心都是雞零狗碎的日常;那個時候睡不醒,現在睡不著;那個時候覺得愛情是最美的神話,現在發現愛情啊不過是個笑話;那個時候認為自己到了某個年紀一定會成為自己偶像那般的人,光芒四射,運籌帷幄,命運兜兜轉轉,一不留神卻活成了一個庸常的婦人。
人生太短,歲月太長,年輕的時候看小說覺得:天啊!二十年仿佛比一個世紀還要長,堅定的認為期間一定會有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傳奇故事發生。而今,隔著二十年的歲月回頭望,感覺亦不過是紅塵間的一凝眸,衰了容顏,敗了歲月,涼了愛情,悲了人生,無他,一切而而。
以前想干嘛的時候一吆喝,就有一群人附和,而今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再也不敢放任自流了,即便連看電影這事兒都找不著伴兒了,想當年,五元錢的通宵錄像,寢室里十二個姐妹一個都不落,在那漆黑逼仄的狹小空間里,空氣里都洋溢著青春的幸福味道。
而今在裝潢考究的電影院里,只有咱們娘仨相依傍,甭論悲情抒情,感時傷懷,觸及靈魂,亦無人可探討爭論。
人生,好像洄游了。
人,生而孤獨。如果知道會如此這般的孤獨,相信很多人都不想長大了吧!
某處某時某刻,靈魂一顫,好想醉臥某人懷,絮絮叨叨說盡心頭的愛恨情仇,疲憊生活里的英雄夢想,醉一場,哭一場,笑一場,夢一場,假裝自已青春年少,懵懂無知,姿意放任,好不瀟瀟灑灑啊!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只是啊!孤獨如影隨形,我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便縱有千種風情,待與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