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飛上天

圖片發自簡書App

幸福背后,除卻甜蜜,還有遍地的雞毛

唐菲很苦惱,她跟老公又鬧起了矛盾,她跑去娘家躲清凈,爸媽見狀,除了跟著唐菲一起上火,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結婚三年,她已經是第無數次吵架后寄宿在娘家了,她承認自己不夠成熟,可她家里那位,比她還不懂事兒。兩個人的智商加起來,也就五歲。

結婚第一年,老公想要一塊腕表,唐菲放棄那件她覬覦已久的貂皮大衣,花了七千多給老公買了一塊精致的腕表。誰知,老公并不買賬,他想要的,是一塊兩萬五千塊錢的表。無奈,唐菲把腕表退掉,跟老公生起了氣。

“我們手里哪有那么多錢?再說,就算有,你也不能全花掉,只為了給你手腕子上添個物件兒吧。”唐菲委屈又氣憤,她覺得老公自私,兩個人又不是大富大貴,他哪里來得那樣的底氣要買那么貴的東西,只為了他自己?

兩個人一鬧,唐菲爸爸看不下去了,把一塊自己的表給了姑爺兒,那表也不便宜,買的時候花了一萬多,唐爸一直沒舍得戴,如今送給姑爺,也算不虧。唐菲老公這下高興了,快快樂樂收下表,卻轉頭對唐菲說,他其實還是喜歡那塊兩萬五的表。

唐菲氣到爆炸,忍不住跟婆婆告狀,婆婆只是笑笑,懶得理會。

結婚第二年,唐菲的老公說自己的牙壞掉了三顆,想去搞一個種植牙,唐菲陪著老公去牙科診所咨詢,種一顆牙要一萬,三顆,整整要三萬塊。唐菲有些為難,回家跟爸媽說了說,爸媽怕她錢不夠,給了她一萬。唐菲又跟公婆念叨了一嘴,婆婆看看唐菲,語重心長道:“你們倆都快三十歲了,家長都不給你們添麻煩的,你們怎么好再問我們要錢呢?”

最后夫妻倆湊足兩萬,先弄了兩顆牙,唐菲可算松了口氣,想著雖說花得多了點兒,可給老公換了口好牙,也算不虧。一個星期后,老公跟唐菲說:“老婆,等我牙徹底種成,你送我一臺自行車吧,我以后騎自行車上班,還能強身健體。”唐菲勉強同意,可她不知道,他相中的那臺車,要九千多。唐菲自然不給他買,結果,可想而知。

唐菲又被老公氣回了娘家。她覺得自己嫁錯了人,她恨得牙癢癢,唐媽也只是無奈,坐在一旁感慨:“你們剛掙多少錢啊,真是不知道節儉!”

兩個星期后,唐菲老公垂頭喪氣地把唐菲接回了家,兩個人勉強算是和好,這期間,老公一句軟話也沒對唐菲說過,只是沉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晚上睡覺時,老公抱著枕頭去了另外的房間,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緩緩開口,對唐菲說道:“我承認我有點兒問題,可我就是這樣的個性,你得包容我。”

唐菲苦笑,再一次,覺得婚姻這么難。想當年一個人的時候,哪里操得到這么多的心。

唐菲懷孕不久,她的公公得了腦出血,一家子一下亂了套。老公忙著在醫院照顧公公,唐菲又搬回了娘家。唐菲忍著孕吐,心情差得一團糟,偶爾跟老公抱怨幾句,而后又后悔,何苦給百忙的老公找麻煩,壞情緒還是自己消化了吧。

生產前,婆婆來看望唐菲,并跟唐菲家人交待:“我沒有辦法幫著帶孩子了,家里老伴兒身體太差,我恐怕分身無術。”

唐爸唐媽很是理解,并且確實承擔起了照顧唐菲和外孫的重擔,唐菲婆婆只是偶爾來唐菲家坐上一會兒,空著手,只是用眼睛看一看孫兒,抱都懶得抱。她抱怨著自己老伴兒不爭氣,偏偏這個時候生病,唐菲半開玩笑地說:“媽,你要是沒時間帶孩子,就給我們點兒經濟幫助吧。”

婆婆變得有些不高興,抬起屁股準備走,臨出門前從錢包里掏出二百塊錢拍給唐菲:“給我孫子買奶粉吧。”

唐菲苦笑,默念:“媽,二百哪兒夠啊。”

那陣子,唐菲老公常常被她婆婆叫回家,好幾次她聽見婆婆在電話里大聲訴苦,說自己太不容易了,想孫子還照顧不到,只能困在家里照顧生病的老伴兒。

只有唐菲知道,她婆婆所謂的想,只是隨口的一說,連大腦都不會過。更何況公公恢復的特別好,生活完全能自理,婆婆就是打著公公的旗號在自己兒子面前賣苦,免去帶孩子的辛苦。唐菲親眼看見婆婆在麻將館兒跟別人壘長城,唐菲一個電話打過去,婆婆草稿都不打地告訴她:“菲啊,媽在家給你爸準備飯呢,你有事兒啊?”

唐菲跟老公告狀,孝子老公自然偏向對他日日念苦的老媽:“我媽不容易,她太苦了,你理解理解她吧。”

爆發自然在情理之中。

那陣子,唐菲的爸爸得了急性蕁麻疹,臉腫得像個氣球,渾身上下爆著疹子,難受得厲害。唐媽嚇壞了,趕緊帶著唐爸去省會大醫院看病,臨走前,叮囑唐菲婆婆幫著照應照應家里。

唐婆婆來唐菲家帶了兩個半天的孩子,終于忍不住跟剛下班的兒子抱怨起來:“我太累了,這樣下去身體就完了。”

唐菲老公趕緊跟單位請了假,讓老媽回家休息,孩子的事情他來。

唐菲揶揄:“我爸媽帶孩子累呢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殷勤?”

誰知第二天,唐菲婆婆突然來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在飛往云南的飛機上了,最近太累,想要放松放松。還特別叮囑兒子,不光要照顧好孩子,還要兼顧好老爸,她一周后就回來。

唐菲一聽,徹底炸了。全家現在正是緊張的時候,婆婆干嘛早不走晚不走,非得趕上全家最忙的時候去旅行?還要把公公丟給她們,這是要忙死她們不償命啊!唐菲大吐著苦水,越說越氣,最后把孩子的奶瓶子往老公臉上砸了過去,他一躲,奶瓶砸到墻上碎成渣,噪音把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你別抱怨我媽,她沒有義務給你帶孩子,你別不講理!”老公嗓門不減。

“家就不是講理的地方!我要的是親情!你懂不懂?懂不懂?”

唐菲把老公趕了出去,本想著脾氣消了,他還會乖乖回來管她們娘倆,誰知他老公那根硬骨頭,就這樣徹夜未歸, 音信全無。

徹頭徹尾的渣男做派!人渣!唐菲自然跟著徹夜未眠,心里百轉千回,痛苦不堪,千斤巨石頂在胸口,喘氣都變得困難不堪。

她的頭腦開始過電影,老公過往的種種不是,自己一步步的退讓,以至于現如今,連自己的爸媽也跟著自己白白受累,即便這樣,也換不來某人的理解,也扭轉不了某人自私的本性,什么都改變不了,一切沒能變得美好,反倒是越來越糟,唐菲看著身邊粉嘟嘟的寶貝兒,難過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人被悲傷擊中的時候,疼得連哭都不會。

幾天之后,唐菲爸媽帶著一大堆的中成藥回了家。

唐菲正在喂寶寶,她老公坐在她身旁,一臉的自責和后悔,他不說話,唐菲也不理他,周圍的空氣緊張得隨時會爆炸。

又過了兩天,唐菲的婆婆從云南瀟灑回來了,屁股還沒坐穩,就被唐菲一個電話喚了過去。一家子人圍著茶幾,擠在客廳的沙發上端坐著,婆婆故意伸出手腕炫耀了一下她新買的玉鐲子,一副看不清形勢的模樣。

“趁著大家都在,我宣布個決定,我準備離婚!”唐菲有些輕描淡寫。

這下,氣氛大變。

唐菲老公霍地站起身,滿臉呆滯。唐菲婆婆把手腕舉在半空,眼睛瞪得比誰都圓,以為自己聽了夢話。

唐菲爸媽倒是格外冷靜,沒等諸位從驚恐中抽離出來,已經開始開門送客。唐菲的家人,達到了空前的默契。

前腳把吃驚母子送走,后腳,唐菲媽追問唐菲接下來準備怎么安排。

唐菲說:“我知道我孩子還小,考慮離婚不明智,可繼續跟那樣糊涂的人家糾纏,只顯得我更傻!”

“行……你怎么想,我們都懂,只是,還是給彼此留點兒時間吧。”唐菲媽說完,抱著孩子逗玩兒起來。

唐菲還是給老公留了些時間,一個月。她沒對對方抱有任何希望,而他唯獨沒有辜負的,就是唐菲對他的那份兒失望。他沒有鼓起勇氣去找唐菲道歉,沒有做任何挽回的舉動,沒有給孩子買過一片兒紙尿褲,只在電話里對唐菲弱雞地說了句:“沒想到你的心早不在我這兒了,我對你也挺失望的。”

唐菲大笑,心里僅存的一絲絲念想徹底成了灰。

一個月后,唐菲跟老公,不,是前夫,在民政局門口做最后道別,唐菲說了句“再見”,她老公頓時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果真眼見不一定為真,那些哭得東倒西歪的,也許正是最無能最雞肋的那種人,他沒本事給你帶來幸福,真要他滾蛋了,他還會滿心委屈滿嘴道理,好像他有多么不容易。

唐菲冷笑,懶得再多看他一眼,她揣好離婚證,鉆進車里,突然覺得無比的輕松。

后記:

幾個月后,唐菲重返工作崗位。一日,她正忙得焦頭爛額,忽然同事說有人找她,還挺急。

唐菲揉著太陽穴出去見客,來者是她的前婆婆,許久不見,她生出了無數白發,雖說穿得還是體面大方的,卻明顯憔悴不堪。

“唐菲,最近挺好的吧?”婆婆開口。

“不錯!”她說的是實話,孩子白胖,父母健康,現在的她,正是最最輕松的時候。

“我來,是想說,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兒子,他最近病了,不吃不喝的,這不,這幾天在醫院打點滴,好久不像樣吃飯了,身體有點兒扛不住。”婆婆為難道。

唐菲略有猶豫,咬咬牙,狠心回絕。

“我還是不去了吧。”

婆婆急躁起來:“畢竟夫妻一場,你們還有共同的小孩兒,還要念點兒情分。”

“是啊,夫妻一場,也有共同的小孩兒要撫養,我以為他都忘了,您回去告訴他,他是個爸爸,不要總故意拖著孩子的撫養費不給。”

婆婆語塞,眼圈兒泛紅,跟著連耳朵根子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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