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小長假,隨著浩浩蕩蕩的出行大軍,離開繁鬧的城市,駛向寬闊的田野。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李楠思緒萬千。少年讀書,一讀將近二十載,越讀離家越遠,最后工作,定居在遠方,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每次回家,父母都會增加幾根白發,家鄉也會有變化,
物是人非感越強。
隨著眼簾映入大片的麥田,小葉楊樹和它青青的苦味出現,飛雪般的楊毛子飛舞,李楠心中道:我要到家了。
村舍有拆也有建,街邊的棗樹越來越少了,曬太陽的老人也不多。
父母在門口迎著,喊一聲媽,心就到家了。卸下給父母買的衣服鞋子,血壓計,和一些吃的。
剛進屋里,媽媽就要給做飯。取出來早已經買好的血灌腸,煎出兩邊“焦隔渣(不知道怎么寫,就同音字吧)”,生怕吃不慣自己磨的白面多的有點黑的饅頭,讓搭配著新買的白面饅頭吃。
離家好多年,還是想吃從小長大吃的食物,自己的面粉磨出來總是顯黑,但是饅頭會有嚼勁,特實在。咬一口灌腸,牙縫立馬被注滿了媽媽超量放的花生油和豬大腸中本身經過煎制冒出來的豬油,滿口生香,就著媽媽自己揉的饅頭,下飯極了,也擋飽極了。
每次回來,父親會買許多肉,媽媽會做上一桌飯菜,熬上玉米糝粥,李楠和哥哥一樣,每頓都會吃撐,撐的難受,還想再喝一口粥。家里的粥,會更香更粘稠,拌的是從小吃到大的味道。離開家,異地生活的自己使勁熬也熬不出來,媽媽說那是因為水土的不同。
吃完飯,在村邊轉轉,小時候玩水的大坑,都快被建筑垃圾填平了,經常和伙伴們坐著聊天的小橋,已經不見了蹤影。奶奶家的房子,掩蓋在槐樹郁郁蔥蔥的葉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村外一直都是這么多槐樹,小時候都沒有注意過,就記得春天吃槐花了。現在正式槐花盛開的季節,甜蜜的味道,灌滿整個鼻腔,饞的不行。忍不住舉起鉤子,摘了不少槐花。小時候都是哥哥在樹上摘,我們在地上撿,經常是邊撿邊往嘴里揉。
如今大多蒸著吃,洗干凈后用熱水燙一遍,激發出來甜味,然后擠干水分,拌上白面,打散,上籠屜蒸。媽媽會用熱油將辣椒和新摘的蒜苗炒一下,和蒸好的槐花拌在一起吃。口感蓬松,層次豐富,前口香辣后口會有淺淺的甜味,李楠每次都要吃兩碗。
去姥姥家,姥姥的房子在記憶里整體結構沒有大變過,現在五間堂屋,兩間東屋,院子一顆大椿樹,抬頭望,會想起花傘如蓋四個字。由于椿樹很大,夏天姥姥家一直很涼爽。樹上的椿猴,從小撿到現在。小時候,會想辦法把裝死的椿侯哄醒:把它放手心里,用另一只手輕輕磕動這只手腕,慢慢它就真的醒來。
用手機再次記錄姥姥家的房子時,手機默認為“古建筑”,李楠心里一陣酸澀。抬頭望,椿樹好像從來沒有變化過,依然那么粗,葉子疏密程度好像也是原來的樣子。姥姥卻說,她感覺椿樹沒有之前旺了。是啊,之前三代人住在這里,兒孫滿堂,如今,兒孫都長大了,離家遠去謀生活,偌大一個院子,只有姥姥自己了。
臨走,姥姥一會兒問問這個李楠要不,一會兒要把那個給她,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好都能給她。最后李楠拿走了一包點心,當地訂婚結婚才會吃和送人的喜果子,滿滿的回憶殺,里面的蜜三刀最好吃,而且蜜三刀只有在這樣的點心包里,它才最好吃。
晚上教父母使用血壓計,告訴他們怎么操作,注意事項,叮囑他們注意自己的身體,要少吃鹽、少吃油、多吃蔬菜水果。
李楠心中一陣酸澀,少小離家,讀書、工作,如今還是普通的上班族,掙錢不算很多,養著房子車子孩子,為父母做的很少,時間和金錢都不算富裕,連帶父母出去旅游的能力都不能有。
要走了,媽媽讓帶走老家特有的手工掛面,帶走玉米糝,帶走蒸好的槐花,帶走……父母就是希望我們在外邊,也能吃口可心的飯菜。
假期很短,又要回程。
李楠和大多數回鄉看望父母的在外工作的青年人一樣,事業不算有成,在外打工求學或者創業做小生意,無法做到衣錦還鄉。只能希望能盡量多的抽時間,回家陪陪父母,在有限的能力里,給父母帶來多一點照顧,哪怕是添置一些衣物或者為他們的健康添些配置,能讓他們開心或者放心。
車子駛向高速,故鄉漸遠。生活還在前方,我們都需要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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