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奧尼亞(Ionia)和伊奧利亞(Aeolia)的區別---古希臘歷史隨筆

在閱讀古希臘的書籍時,Ionia和Aeolia經常出現,而國人的翻譯似乎沒有一個統一的名稱,因此,常有書籍將兩種人名稱翻譯互混。如《希羅多德*歷史》(1959年6年商務印書館第一版中)王以鑄先生將Ionians譯為伊奧尼亞人,將Aeolians譯為愛奧里斯人,《伯羅奔尼撒戰爭史》(1960年4月商務印書館第一版中)謝德風先生將ioina譯為愛奧尼亞,將Aeolia譯為伊奧利亞。同樣是伯羅奔尼撒戰爭史的版本(廣西師范大學2004年1月第1版),徐松巖先生主譯時卻將Ionia譯為伊奧尼亞。ai是開口音,yi是閉口音,區別較大,為何有如此多的翻譯,不同譯文下指代是否一致,近期搜集了能拿到的關于古希臘16本著作,差異較大,如下圖。


關于這十六本著作反映的幾個現象:

(一)ionia有兩種譯文,即“伊奧尼亞”和“愛奧尼亞”,而Aeolia的譯文多達六種。不同書籍間的譯文相互交錯,較難分清。

(二)從時間跨度來看,這種譯文的不一致現象從1955-2016年先后60年時間保持了一貫性,并無不同。如1955年出版的《古希臘史》(譯自蘇聯)與1959年《希羅多德歷史》對于Ionia和Aeolia譯文,前者將Ionia譯為愛奧尼亞,后者譯為伊奧尼亞。2016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兩套希臘史名著《古代希臘社會生活》和哈蒙德的《希臘史:迄至公元前322年》,對于Ionia的譯文仍延續了這種不同,前者將Ionia譯為伊奧尼亞,后者譯為愛奧尼亞。而在這期間的各書籍均有混亂。并未因時間發展而更改這一現象。

(三)無論譯文如何多樣,其對應的英文名稱卻并無差異,確定了這一問題主要是由于翻譯引起,英文原文無誤。

為避免閱讀時產生混亂,擬對這兩個詞的真實含義考證如下,首先根據其英文,先確定一較為權威的含義,以此為基礎,確定其真實含義。一一列舉出不同書籍中的不同含義,考證其對應的內容是否一致,然后分析其原因,借以確定其本義。

(一)Ionia和Aeolia的解釋。

按陸谷孫先生主編的《英漢大辭典》第二版2007年3月上海譯文出版社第1版,為主,查詢后確定Ionia單詞釋義為愛奧尼亞,Aeolia譯義為伊奧利亞。以下以這兩個稱呼為準,考定其真實含義。

維基地圖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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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歷中上的應用

這兩個詞,特別是Ionia在古希臘的書籍中應用極其廣泛,大體有以下幾個方面

1、族群稱呼,說古希臘語的人群一般分為四支,分別是阿卡亞(或譯為亞該亞)、愛奧尼亞、伊奧利亞、多利安(或譯作多利克)四支,在伯羅奔尼撒戰爭時,四支人群的發布為:

阿卡亞: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北部

愛奧尼亞:阿提卡半島(即雅典所在半島)和小亞細亞中部,伊奧利亞以南

伊奧利亞:小亞細亞北部

多利安: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大部分(即斯巴達所在半島)

2、建筑名稱:

古希臘建筑中對于大理石柱有三種主要的樣式,分別是多利安式、愛奧尼亞式、科林斯式。


圖片來源網絡

3、音樂名稱:

按百度百科所言,中古調式以C為主音的自然調式有七種,分別為

(1)Ionian Mode(伊奧尼亞調式——自然大調音階):1、2、3、4、5、6、7

(2)Dorian Mode(多利亞調式——自然大調2級音階):1、2、b3、4、5、6、b7

(3)Phrygian Mode(弗利幾亞調式——自然大調3級音階):1、b2、b3、4、5、b6、b7。

(4)Lydian Mode(利底亞調式——自然大調4級音階):1、2、3、#4、5、6、7。

(5)Mixolydian Mode(混合利第亞調式——自然大調5級音階):1、2、3、4、5、6、b7。

(6)Aeolian Mode(愛奧里亞——自然小調式):1、2、b3、4、5、b6、b7 。

(7)Locrian Mode(洛克里亞調式——自然大調7級音階):1、b2、b3、4、b5、b6、b7。

以上各名稱譯文中,如對應陸谷孫的《英漢大辭典》可以看到,第一個其實應譯為愛奧尼亞調,第六個應譯為伊奧利亞調。如對古希臘的地名熟悉的話,我們應可以看到上述七種調式,恰好是七個不同地方,除上面已交代的愛奧尼亞、伊奧利亞、多利亞外,其余地名對應如下:

第三個弗利幾亞,對應為弗吉尼亞,實際在小亞細亞中部,大體對應為伊奧利亞的東部。

第四個利底亞,第五個混合利底亞中的利底亞,對應為呂底亞,在上面維基圖中可以看到,就在愛奧利亞的東部。

第七個洛克里亞,對應為羅克里,古希臘大陸有兩個羅克里,具體地址一個在古希臘大陸的南部,與阿提卡半島交界處。另一個在科林斯灣以北,與伯羅奔尼撒半島隔海相望。

(三)分析其翻譯不同的原因:

對于名稱的翻譯很難說誰誰翻譯的不對,評價翻譯只能說誰翻譯的更貼切。從英文讀音來判斷,音標反映的確實是IONIA應譯為愛奧尼亞,而AEONIA應譯為伊奧利亞,但如此多的譯者分別采用了不同的譯法,這說明這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研究古希臘的書籍實質上是二次翻譯的作品,即古希臘語-英語(或其他語言但對國內而言以英語為主)-漢語,地域的翻譯是經過了英語的中轉,那么會不會是因為在轉譯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呢,也就是說會不會是由于古希臘語的音存在這種不同?所幸在FORVO網站有古希臘音,對于IONIA的發音為yioniya,對應AEOLIA的發音為ai e li s,很明顯與英文發音有顯著不同,也許,這就是如此多譯法不同的原因。那么,我們可以提出一個假說,即我們的翻譯在譯文時,如采取英文的直接發音,則將ionia譯為愛奧尼亞,如采取古希臘語發音,則將Ionia譯為伊奧尼亞。

為何英語的發音與古希臘語有較大區別?這已偏離了這一課題的研究范圍,我們只能提出一個猜想,也許,這與英語的發展有關系,原先有聯系的語音,在時間發展中已漸漸更改了發音的規則,這就象古人將“遠上寒山石徑斜”的“斜”讀作“xia”,而現代的文學作品中,已沒有這個讀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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