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支配一切時,權力就不存在了;
當權力主宰一切時,愛就消失了。
兩者互為對方的影子。
? ? ? ? ? ? ? ? ? ? ? ? ? ? ? ? ? ——卡爾·榮格
我一向自詡給孩子愛和自由,尊重孩子的內心感受,愿意蹲下身來,和女兒平視,認為自己脾氣好,沒有控制欲,最尊重孩子的意愿,鼓勵芳循其內在個性健康成長。
一日傍晚,我帶芳去姥姥家,校門口偶遇3歲的朵朵。表姊妹倆結伴去水果店,芳選著了7元/斤的美國油桃,半邊殷紅半邊黃,煞是好看,旁邊稍微小點的5元/斤。芳自己拿一塑料袋裝,不停地裝,我在旁邊看著提醒,生怕她裝太多,朵朵也學樣裝了兩三個油桃。芳又選了一串青提子,15元/斤,真貴氣!一串青提葡萄分裝兩個袋子,倆姑娘每人一袋。
走出水果店,擰開電動車,一前一后載了兩千金,到姥姥家樓下,遇鄰居一家三口,打招呼,我俯身從車筐里拿了兩個油桃給他家小朋友——友友。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芳立時撅起嘴,嘟囔著,雙手恨恨地拍打我。
我忙著跟鄰居說話,全然不理會芳。
“芳怎么啦?怎么啦?”鄰居覺得芳莫名其妙。
“沒事,沒事。”我敷衍著。我知道是我的錯,油桃是芳的,我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拿來給友友。可是,東西給了人家哪有再要回的道理。
過了一小會兒,芳不鬧了。
我給她們在樓下拉水,洗了油桃吃。
“芳,你的葡萄送一點點給友友吃,行嗎?”我試探著問芳。
“行!”芳把吃了一半的油桃讓我幫她拿著,摘了幾粒葡萄捧在手心,追老遠攆上友友一家,興高采烈地給了小朋友。
手里拿著半個油桃麻煩,我自覺不自覺地往嘴里送。
“我的油桃呢?”芳轉回來問我的時候,桃胡都被我扔掉了。
“媽媽吃了。”我很不好意思。
芳又撅起了櫻桃小嘴。
回想:有多少次我沒有告訴芳一聲就匆匆離開了;有多少次我直接拿芳的玩具讓其他小朋友玩;有多少次我因沒聽清楚芳說什么而把她晾曬不管;有多少次我忘記曾經許諾她的事情……
我一次又一次的無意識動作暴露了我的虛偽,內心中不平等的潛意識。
身為成年人,我們何曾考慮過小孩子的感受。自己的童年感受漸漸模糊到遺忘,成人的自我中心讓我忽略孩子的內心,我們無從知曉,孩子生氣哭鬧不聽話背后的真正原因,更多的時候,借口工作忙懶得去了解。現在我們比孩子強大,孩子最根本的生活需求完全依附著我們,我們高高在上,對孩子頤指氣使,讓孩子完全聽命于我們,給她/他口頭或者物資的獎勵,仿若一個暴君。
我們曾是那樣被忽略著長大,現在有意無意地忽略自己的孩子,配角變成了主演,還是一樣的故事。
我漸漸意識到,真正的平等應該是:
當我們身為弱者時不仰視強者;
當我們身為強者時不瞰視弱者。
我身為學生時害怕老師,身為職工時害怕老板,足以說明我內心中隱藏著視人三六九等的社會游戲規則。
恒古以來,自然法則都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們教誨的善良、平等與之背道而馳。
如若一個孩童,從小就體驗到真實的尊重與被尊重,將來會有一個怎樣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