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老屋的清晨亮的總是更早一些，清晨的時光總是比城市拉著窗簾的房間更長一些。在寶寶爺爺家，八點不到就會隨著一撥接一撥的鳥叫、公雞打鳴、母雞下蛋咯咯咯、鴿子集體出動在空中轉(zhuǎn)一圈翻兩個跟頭又返回的咕咕聲、狗狗吠，以及其他小蟲蟲、小動物剛剛睡醒都要先動動嘴的各種聲音把耳朵叫醒。無須起床，只要探起身，從床對面的木窗向外望去就能充分地感受到這個清晨的飽滿。十幾只母雞富態(tài)地踱來踱去，一只紅毛綠尾的大公雞好斗的站在雞群中亭亭玉立，伸長脖子，掙紅臉，時不時驕傲的叫兩聲。寶寶爺爺從院子這邊轉(zhuǎn)到那邊，清掃院子、打掃雞圈、喂鴿子、拾雞蛋、除草、灑水。總之一切都在忙碌。一扇窗，望見一個萬物生長的清晨。
我挺喜歡寶寶爺爺家睡覺屋子的這扇窗戶，是老舊的設(shè)計，鐵窗，原始鋼筋防盜柱一欄一欄擋住，時間久了，窗框的白油漆好多都翹了起來露出生滿斑斑銹跡的紅鐵。這扇老窗總是能照進大片大片的陽光，讓人的心情特別好。我最愛的就是在午后斜倚在床邊靠在厚厚的枕頭上，讓陽光灑滿鋪直的半個身體，頭腦放空，讀一本我喜歡的書。有時，我伏在窗子對面兩張木床中間的木方桌上寫字，陽光會從我的后側(cè)方照過來投射在我面前的方桌上，桌面上會有我的整個寫字影子，微微低垂的頭，右手輕握的鋼筆尖，還有耳后沒有梳上去的絲絲碎發(fā)。一扇窗，為我?guī)硪粋€陽光溫暖的午后。
窗臺上擺了六盆花，其中一盆開得很旺，紫粉色的小碎花一簇一簇兒的。一盆指甲蓮雖然矮小但尖尖兒上開了紫紅色的小花兒，整體形狀也不錯。兩盆小蘭草像韭葉兒一樣優(yōu)雅地擺著造型。兩盆維吾爾的臭牡丹花，葉兒圓，花兒艷，形兒俏。擺成一窗臺，雖然很低微，不乏樸素、美麗、賞心悅目、心悅亦然。晚上，窗外遠處的路燈光照應穿過窗戶越過窗臺將窗棱和花的光影映在對面的墻上，月光如紗般斜影疏痕，猶如一幅簡筆畫，完整定格下了夜晚生命休息的寧靜與美好。一扇窗，留住夜晚返照在墻上的花的燈影。
（寫于2015年4月25日?特克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