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貴人。
如果不是老劉攤上由眼前這個貴人“恩賜”的發暈的毛病,大約這個“貴人”,他再也想不起來。誰知道,現在,此刻,這個曾經和賈頌揚逼著自己成為大胃王的貴人,竟然成為新郎。
在錫鎮今天半天就遇到這么多事情,令老劉可憐的肉眼,無法在短時間內快速、高頻、清晰切換,只能盡力按下快門。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站在街道旁發愣的老劉,根本無時間細磨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傻呆發愣的樣子,儼然不是平時那個看起來聰明透頂的老劉。
貴人帶著臉上面積不多的笑容,盯著老劉看呢。
“您,您——祝賀您!”老劉竟然不能非常流利地回答問題。這個現象可不好!與此同時,老劉突然有些擔心起來。要是像上次,貴人因為飯菜快要吃剩的緣故,臉拉得像驢一樣長,那可不是好玩的。說不定,他還會在賈頌揚的討好下,又想出什么損招來。
“那次,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老劉沒有時間深入思考,就被貴人又一個死盯的眼神給提醒了過來。
“謝謝!”熱情的表情下,從貴人嘴里吐出兩個冰鎮的漢字。
老劉不知道如何接話。兩人之間充斥著尷尬的氛圍。幸虧,街道上人來人往,加上肖子仙的媽今天結婚,很快將老劉和貴人之間多余的尷尬沖淡了。貴人一聲再見也沒說,就鉆進了車里。
“真是怪事!”這種感覺突然從老劉的心底冒了出來,“難道他就是為了在我這討一個祝賀嗎,不至于吧,看來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隨著肖子仙的媽揚長而去,迎親的車隊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老劉這才反應過來。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4點多。他急急忙忙去錫鎮、自己要出差的單位,和負責人老張取得聯系,并將結果趕緊匯報給賈頌揚。
老張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看起來年齡有五十一二歲的樣子。當老劉放下手中的電話,接過老張遞給自己的茶杯時,他意外地發現,眼前這個老頭,竟然嘴角掉著一股熟悉的哈喇子。這股哈喇子,簡直就是從老劉單位王博云嘴角的哈喇子上嫁接過來的。看到哈喇子,老劉有些厭惡這個沒有理由,流著哈喇子的老張,雖然,有些特殊的時刻,自己也曾流過比王博云更長的哈喇子,但絕對不像眼前的這個老頭,是嘴角自帶時哈喇子那樣,說出的每一句話,給人感覺像用極濃的哈喇子浸泡過一樣,讓人怎么會感到舒服呢?
勞累了大半天的老劉,也無暇多想關于哈喇子的事情。他沒有坐在老張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而是一屁股就坐在了老張的椅子上,那個舒服的樣子,仿佛像抽上了鴉片似的,如墜云霧間。你還別說,老張雖然嘴角流著哈喇子,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這把很有質量和品位的老板椅。看得出來,這老頭,很喜歡享受。老劉有些心生羨慕了。他想起了自己坐的椅子,又硬又不舒服,哪像這把椅子,他心里頓時不悅。可惜,老劉的一番不悅,面前的老張并沒有察覺。也許,在他這樣位置這樣年齡的人,已經不習慣察言觀色了,畢竟,生命都已經進入倒計時,哪里還有閑工夫把心思拴在別人的臉上。所以,老劉自行不悅了一會,沒有得到老張的心理撫慰,也只能忍氣吞聲,自行消化。
這些小小的心思,也許連剛才閑置的空氣也沒覺察到。
“見到了嗎,錫鎮最大的一場婚禮?”還沒等老劉進入愉悅狀態,老張開口就問老劉這事。
“怎么回事呢?”老劉迫不及待想知道這一切。
“說來不可思議,新郎本來看上女兒,結果和媽結了婚。你說這有沒有道理,有沒有道理啊?”老張像在質問老劉,仿佛這個作孽的事情是老劉干的,老劉是新郎,非得讓他,哪怕喝的是水,也給噎回到常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