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片:老貓枕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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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易慎行!
他不單換下囚服換上軍裝,還刮了胡子,恢復到之前年輕、挺拔的模樣。許言心里一陣感慨,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卓知非一出現就有本事把易慎行從死囚牢里提出來。雖不明所以,許言仍舊感激卓知非能夠將易慎行帶出監牢,那個地方多待一刻都是折磨,所以,她跨前一步,拉住易慎行的袖口。當著卓知非的面,她還是有些羞郝。
卓知非只徘徊在門口,“皇上派我到此處帶兵,當然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心腹之人。”言下之意,他將易慎行帶出監牢是因為他無人可用?
“那么,卓相是信還是不信他?”許言可不吃這一套。
“若是不信,就不會將他從死囚牢帶出來,殺了39個人的兇犯,即便是皇上,也沒有寬宥的權力。”卓知非吩咐著,“慎行,一刻鐘后到大營,帶許言一起。”
身在邊疆,易慎行又是軍人,隨時都有可能披甲上陣,每一次相聚都格外珍貴。許言靠在易慎行身側,“我沒想到卓相會來,更沒想到他把你帶出牢房。”
易慎行沉默著。
卓知非這個人,貌似溫和無害,實際上卻城府極深,找個心腹能有多難?何況明義還在軍中,他也不可能只身一人到北軍大營。他將易慎行帶來的最重要原因,許言猜測著是與她有關的,否則也不會讓易慎行到這里見她。
“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易慎行仍舊沉默。
卓知非到死囚牢時,易慎行也是大吃一驚,他一時猜不透卓知非到北方的原因。卓知非雖站得筆直,卻有幾分慵懶的氣質,笑盈盈地說:“南國刑律,血親尋仇,官法不得深追究,你殺了鄭老頭,最多脊杖三十,何苦要滅他滿門呢?”
易慎行拿不準卓知非的意思,只說了句,“案件已經發還重審。”
“我不單知道案件發還重審,還知道如果重審你仍舊獲罪,許言就得跟你一起死。”卓知非輕描淡寫說著威脅的話,“你不怕死,怕不怕許言死?”
一針見血!
“驍果營九百人,各個身懷絕技,給你三個月的時間,翻過雪山,斬下東獻王首級來見過,不是難事吧?!”
易慎行不解。東獻王,北國皇帝的王叔,年富力強,在軍中極有威望,但他一向留在京都,總不能讓他帶著不到一千人攻破北國京都吧?
“劉宗一死,北國朝野震動,我得到消息,東獻王親自押運糧草向邊關而來。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必須取得先機。”
這話說起來容易,對驍果營全營將士來說,卻不是容易的事。如今已是深秋,越是向北,氣溫越低,小股部隊不能走大路,只能走小路,而且勢必要翻山踏雪,且不說是不是真的能殺得了東獻王,九百人能有幾個人活著翻越雪山?與東獻王的護衛一番搏斗還剩幾人?深入敵后的驍果營又有幾人能活著回到北武?每走一步都是死局。
卓知非是要整個驍果營去送死!而易慎行沒有拒絕的能力!
易慎行想到這里,更是一個字都不能對許言說。她性格冷硬又認死理,若是知道自己要去送死,怕是又會翻出什么浪來。
許言精于觀察,她如何看不出易慎行一肚子的苦惱,但是她再怎么心細如發,也猜不透易慎行心中所想,嘗試著說了句玩笑話,“卓相還真是出將入相的文武全才。”
“你隨師妹回洛洲吧!”易慎行仍然是希望許言能夠離開這是非之地,管他什么鄭家滅門案、劉宗被殺案,這些事與許言何干?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官家女,本來就該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原不該為了他到北武來受罪。
許言伸手去摸易慎行擰在一起的濃眉,很用力地想按壓下那道深深的折痕,“干什么一定要我回洛洲呀?你的案子還沒查清呢!”
“我死不了!”易慎行不耐地說完這幾個字,又一陣后悔,或許這是他最后一次見許言了,要讓許言對他最后的記憶是爭吵嗎?易慎行拉下許言的手,握在胸前,深深低下頭,埋在她兩手之間,悶聲悶氣地說:“我不該這樣對你說話,對不起!”
“你怎么了?是案子有什么問題還是卓相對你說了什么?”許言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雖不愛笑,卻素來意氣風發,更不會對自己粗聲惡語,他是怎么了?不對不對,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如果你不想回洛洲,去林洲也可以,任曦在那里,師妹一定……”易慎行說得猶豫,聲音也很低,卻一個字不落的鉆進許言的腦子里,“易慎行!你胡說八道什么呀!你在北武,我就留在北武,哪兒也不去!”
“我不放心。”易慎行訥訥說著。
“我又不去戰場打仗!”許言掙開易慎行的手,扶正他的臉,緊盯著他的眼,又問:“發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說實話!”
易慎行垂著眼躲閃著許言的問詢,“先去帥帳,晚些時候我再對你說。”
這是耍賴!許言就快逼出易慎行的真話,哪里還會有第二次機會?“易慎行,我告訴你,你不對我說實話,我還不去帥帳了呢!”
易慎行轉身,說了句“不去就不去”后才跨步走出營帳。
許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得臉通紅,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認為只要逃避了問題就自行化解?這里哪里來的掩耳盜鈴似的自我安慰?許言跺跺腳,還是乖乖跟在易慎行身后。
主帥賬內,各營主將都在,全是甲胄齊整、正襟危坐,卓知非坐在主位,卻是著便裝,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倒是他的侍衛站得筆直,目光在幾個主將臉上閃過,似乎是對他們有些不信任。
見易慎行與一個陌生女人走進大帳,一位粗魯的將軍竟有草率的將軍大喝一聲,“你怎么來了?竟還帶了個女人進軍營?”
于戰爭而言,女人幾乎是戰敗的代名詞,所以將軍們很忌諱有女人進軍營,許言之前所以能進出自由,不過是因為不在戰時,如今戰事緊張,也無怪將軍們避諱。
卓知非淡淡說了句,“我讓他們來的”,場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之后,便是一場許言完全不熟悉的戰術安排,包括如何加強營防、如何運送糧草、如何征集民夫、如何攻防結合等等,許言聽得云里霧里,更讓她云里霧里的是讓她來聽這些的目的,從始至終卓知非都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直到武將們討論完畢,領著各自的任務離開,卓知非才揮揮手讓許言和易慎行留下來。
“我不明白。”許言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疑問,北方打仗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別說領兵打仗的軍人,就是平民也都已經適應了。
卓知非做了個手勢,原本冊立在他右側的一名侍衛立刻走出營門,而另一名侍衛卻站立不動,如此異常,許言自然多看了這名侍衛幾眼,不看不要緊,如此細細打量,許言眼中一道亮光閃過,不自主呼喊出聲,“啊?是你?”
上一章:《未懸年》下部 第62章 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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