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她氣急敗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那溫和的步伐,優雅的舉止,一切都是那么隨意放肆。
“戴維洛商店”—安琪兒爸爸留下來的雜貨店。
并不友好的陰霾天氣,酷寒的季節,冷的讓人無法閑情雅致的在馬路上閑逛。
兩條窄小長長的街道上,稀稀拉拉見不到幾個人,街道兩邊由陳舊的紅磚建成的二層三層小洋樓,齊齊整整的銜接在一起排列著。
已經發黑的薄薄積雪鋪滿了每一條街道,想那是家家戶戶燒壁爐的原因,讓整個小鎮伴隨著酷寒陰霾的天氣而顯得更加灰暗陰冷。
扎著滿是污漬發黑圍裙的工人,正在往人力拉車上裝臟兮兮的包裹,由于太臟了,那黑乎乎的包裹里應該是煤炭,這是個送碳的工人。
有穿著深色麻布粗衣長裙,頭裹圍巾的婦女手臂抱在一起,縮著脖子,背也有些馱著,兩三人并肩在快速的行走著。
安琪兒低著頭也是縮著脖子低垂著雙眼,凍紅了的鼻尖,讓眼睛也似那掛了一層霧氣的玻璃一般,一副氣勢洶洶的神情從他們身邊經過。
這一路上她一定想了很多很多,想著天堂之家的富貴,想著她的小說,想著她聞名于世成為作家的那一刻,想著她被人崇拜的時刻........
依舊是陳舊的紅磚墻,從外面看向窗內,黃色的燈光下,又是黃色調的陳舊裝修,墻壁平板木架上鋪滿了小商品,連窗子上都放滿了各種商品。
外面昏暗寒冷的天氣下,并不寬敞的小店里到是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戴維洛商店—安琪兒用力的開門而入,媽媽(戴維洛夫人)還在忙著給客人包東西。
看到安琪兒進來,她邊包東西邊溫和的叫著她的名字,“安琪兒。”
她沒有看向戴維洛夫人,也沒有跟她說話,怒氣沖沖的徑直推開了柜臺旁通向樓上的簡易木門,到了二樓的小客廳。
(她這是受了學堂上的影響,情緒還沒有恢復,還處在憤恨之中。)
戴維洛夫人急忙把手里的活交給了鄰居幫忙,在后面追著她到了客廳。
她十分生氣的質問安琪兒,“你這不孝女!竟敢那樣說你爸爸,不是你的生父?是貴族之女?客人們會怎么看我?”
(安琪兒對外面所有人講她是貴族之女的‘故事’,不管別人信不信,總之她把自己講信了。即使放在這個世紀這個年代,講出那些話,也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家人的羞恥。)
安琪兒憤怒的回道,“誰管你的客人。”
“你爸爸這家店讓我們有依靠,你懂嗎?”
她很堅信自豪的說:“我只知道有一天,我會讓戴維洛之名閃耀全世界。”
戴維洛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夠了!你的謊話會害死我的。”
安琪兒十分不屑的哼哼道,“你能想象標題《雜貨店老板死亡》文學天才少女之母疑似......”
忽然戴維洛夫人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安琪兒的臉上。
她眼神驚詫的看向戴維洛夫人憤怒道,“你居然打我!?”
戴維洛夫人已經崩潰不知該如何對待自己的孩子,“對不起,但我受夠了。”
她從不將任何人對她的指責和嘲笑放在心里,從不接受任何人的意見和看法,她不會憂郁,不會氣餒。
她總是可以驕傲著面對所有人的指控去堅持自己的選擇,更不屑于與他們計較。
安琪兒捂著臉瑕轉身跑去了三樓臥室。一張簡易鐵架床,旁邊放著一張破舊的黃木小書桌,微暗的光線透過窗子照在床上。
她心情不爽的摔打著臥室里的東西,躺在床上向窗外望去。
這時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點著了蠟燭,從床底拿出了一本日記本,那是她寫的小說。
“上帝”賜予了她天使的靈魂,藝術的才華,讓本該華麗的她正在慢慢綻放。
她的情緒立刻恢復了平靜,靠在床頭非常投入認真的讀著:“1885年,全英格蘭最古老的名門之一,誕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多年后,在其聲譽達到巔峰時,將以依芮妮夫人之名聞名于世。”
讀著讀著,她閉上了眼睛,進入到她了她夢里的世界。
她把自己想成了小說里的依芮妮,她正在依芮妮夫人的世界里暢游,從出生開始......
這樣的安琪兒,戴維洛夫人又怎能進入到女兒的世界呢,他們活在了兩個世界。
她無法懂得安琪兒夢里的世界,是那么不真實。
而安琪兒卻在幻境里越陷越深,她世界里的父親是貴族,她的生活是上流社會,富貴奢靡的,在她的世界里她已是傲世聞名的作家,認為那才是她該擁有的人生。
出生就已經被貼了貧窮低級階層標簽的安琪兒,讓她討厭,讓她掙扎,讓她憤怒,她極力想擺脫這種標簽,也只有在她的夢里,她的小說里,而她正在努力的將他們變成現實。
戴維洛夫人在她的臥室門口端著西餐盤:“安琪兒,吃晚餐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請不要煩我。”
戴維洛夫人心痛又無奈的把餐盤放到了門口的木桌上。
母親是最偉大的,雖然她無法接受理解安琪兒的思想世界,雖然她認為自己的女兒充滿著謊言,但是媽媽就是媽媽,她的愛是永遠不會減少的。
就如同三毛的父母一樣,在經歷各種傷害痛苦和心里折磨的時候,只有父母在保護她,關心她,無微不至的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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