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石門的歷史究竟有多久?逼問的時(shí)候,您露出了尾巴和拂塵。拷問的時(shí)候,雪一片大海外,露出的塵土究竟埋葬了多少的風(fēng)雪?我試圖用手去撫摸。撫摸到了石門最初的嘴唇,裂開,吞沒了江河。石門一路而上,打開的故事,滿溢的故事,一株株桃樹,張開自己的嘴巴,涂抹著最初的鮮花,打碎的壇子,一只只的酒壇子,血海一片,大祝澤上,颯颯的秋風(fēng),猛然地吹在秋風(fēng)的樹上。而估定的瞬間,石門上下合一,打碎的酒瓶,一地的碎碎片。
廣佛:瞬間,固定的石門,遭遇了雪海的剖析。一地碎片的石門,遭遇了百年一遇的風(fēng)雪。我,過膝了,雪已經(jīng)過膝了。雪,一步步抵達(dá)大地的深處。大地?fù)u晃。大地悠悠忽忽。大地觸摸到了石門感傷的歷史,陷入的詩歌競賽,陷入的早在唐朝就有的風(fēng)波,大地早就已經(jīng)風(fēng)雪風(fēng)霜了。
白云道:我穿上青衣的時(shí)候,大雪鋪蓋下來了。我躲不開的故地,一支桃花,開滿我的戶牖。而我的戶牖上,打開的青色的杏花,云滿的梅花,一株樹上,開滿的鮮花,鹿車上的馬匹,打碎開了的油壺上的青紫色的紫云英,開滿道路。開滿石門。
龍女:古墓一聲聲地呼喊著。我睡在鋼索上。古墓之中,分布著的油皮,分布著的紫衣,分布著的各所上的戶牖,一聲蒼茫的問候,空寂了,如同寂寞的佛陀,分布著的恣意的青衣,門戶之外,各自的桃花,開滿古墓。
舞:是的,估定的時(shí)候,石門到處是傷痕。裂開的嘴唇,掩護(hù)著自身的嫁妝。而我,舞,一個(gè)靈魂之中的家族,一支家族之中的最初的開始者。我打開游湖上的分布著的布匹。自賞了。我靠著石門的湖泊。我靠著石門的江河。我起早了。我牽著一頭牛,早早地來到河邊。河邊,有我的紙船。以后我,我的湖泊上,撒開的種子,腳丫子,印滿了我的桃花樹。
廣佛:我穿上袈裟。青燈古佛袈裟。問候了我自己的意思。百年的死寂,黃昏雨,撒在窗臺(tái)上的蝴蝶。颯颯的秋風(fēng),動(dòng)了,將估定最初的意義。從唐朝以來,石門便是兵荒馬亂。從那時(shí)候至今,石門的動(dòng)搖,石門的苛責(zé),一路而下,雪花溢滿,我的破敗的馬匹,上了。
白云道:我的道門,同樣在最初的最純凈的嘴唇上颯颯。
龍女:古墓中的一聲波蕩著的呼喊,便足以震撼了古墓外的浩蕩的全真教。
舞:上下合一的石門。估定,我試圖重行行,固定了,將一切的價(jià)值放置在最新的天平上,放置在我的禮儀的交織上,放置在浩蕩的平衡上。我,橫木上,估定的瞬間,足以打敗石門的王,已經(jīng)住在了石門。小素王。素王一個(gè)。蜘蛛精一個(gè)。妙筆一支。打碎的花瓶一個(gè)。上下起伏的諸侯一群。帶領(lǐng)著我的石門的孩子一群。櫓上,我的搖晃的屋頂下,打碎了的石門的歷史,像是唐朝的朝拜,一路朝拜,蘆葦生生,擊打著的太陽,一路滾下去了。
廣佛:一聲震天的吶喊,吹破佛門的清凈。佛門,一聲聲破天的呼喊,變下了,變小了,石門無法估定,因?yàn)轳R匹已經(jīng)橫亙在了石門。因?yàn)槭T深處的巨大的裂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
白云道:是的,你們聽到了嗎?石門上下來的紛紛的秋雨聲,你們聽見了嗎?石門紛紛躺下的東西南北,你們各自拉著的那馬車,上下合一,你們抵達(dá)了石門了嗎?我穿上青衣。不已的我,一生鎮(zhèn)海的我,一生豪邁的我,山下的石門,湯湯的河水,河流啊,一路而下,因?yàn)槠つw上的群獵,因?yàn)槭T使出的馬匹的呼喊,打碎了的諸事,打碎了的酒壇子,紛紛落滿我的黃昏。道門已經(jīng)消歇了。道門的燦爛輝煌已經(jīng)終結(jié)了。萬事完了。畢了。戲完了。
龍女:古墓之中的一生。古墓,我的筑基,我的戶牖,我的通向唐朝的唯一的方向。我按住自己的頭顱,拔著她,扭曲著她,挽起她,筑基著她。朝著唐朝的方向看去,我的高大的房頂上,逃了,嗚咽的我,洗塵了,浣花洗劍,一如西施一般的浣花洗劍,一如屬于我自己的浣花洗劍。真的,龍女的一身托給了誰?洗劍,給誰洗劍?給誰的門戶戶牖?給誰的馬匹上了合一的刀劍?蝴蝶一般的身子,給誰的桃樹紛紛?
舞:給誰的石門歷史?輝煌的歷史?六十家的歷史?萬物的歷史?
廣佛:估定不難,難在觸摸。估定不遠(yuǎn),遠(yuǎn)在天涯。而各自的深紫的黃昏,已滿了,黃昏已滿了。戶牖開了。伸出一支桃花。開在我的窗臺(tái)上。晚了。晚色已經(jīng)空了。佛門清凈了。佛門徹底地清凈了。佛門門戶上,石門一路鋪滿的黃昏,颯颯的秋風(fēng),吹來了。或是冬日的冷眼。或是燈神的撫摸。或者是打開戶牖的方向。我們朝著唐朝的方向望出去,一日日的登高,反復(fù)地登高,一路而上,慈恩寺,大雁塔,妄自飛揚(yáng)的石門,打碎了自己的名字。一聲驚天去的呼喊,蓋住了石門的孤兒。定了天涯一般的豪放,定了慈恩寺一般的佛陀,定了無法挽救的一生,完了嗎,徹底結(jié)束了,我們的佛門,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就要結(jié)束了。桃花撲滿了。春日癡癡了。遲遲的。到來了。完整地結(jié)束了。佛門清凈了。菜花開在了路上。
白云道:道觀也清凈了。沒有一點(diǎn)的聲音。非常安靜。估定不了了。定不住了。定了舟楫的一生,定不了石門的一聲呼號。定得了桃花的齊整的開放,定不了此生的妄自嗟呀。真的,一切的歷史,菲菲如絮語了,菲菲如細(xì)雨了。往事不可追了。一切的估定,放置在道觀上的估定,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當(dāng)著戶牖,我看到了道觀的清凈。
龍女:你們都聽到了。古墓一聲的呼號,亂了我的腳步。朝向唐朝的方向,已經(jīng)強(qiáng)悍得不得安寧。古墓其實(shí)是一座白房子。房子外面,在山路之外,在山崗之外,是我最討厭的全真教。而抵達(dá)古墓的外面,我再度聽到了石門的嘶鳴聲。石門,仿佛放置在天平上,無法估定的一切,仿佛少女一生的血,仿佛少女一旦的花。此刻,嗟呀的我,似乎被凍結(jié)在古墓里。古墓之中非常安靜,墻壁上,涂滿鮮血。而桃花各自露出戶牖,月亮的半生影子,出來了。唯有此刻的半生估定,無法預(yù)見,無法預(yù)知,出賣了誰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