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志吾過,且旌善人:我學歷史的一點體會

最初接觸歷史學,看了《中國歷代政治得失》和《中國人史綱》后,感覺作者有強烈的主觀性,,就想找一本相對客觀的通史,當時選的是錢穆先生的《國史大綱》。

《國史大綱》這本書是錢先生在抗戰最艱難時期寫成的,可算是先生的心血之作,前面幾十頁的引論已足以看得人血脈賁張。出于對錢穆先生的熱愛,但凡是先生寫的書都讀。

后來發現,錢先生的歷史并不比柏楊先生客觀,而且,錢先生主觀得特別隱蔽,讓人防不勝防。后來,零零散散看了很多史學論著,發覺最吸引我的,是春秋這一段歷史,那個時期的人物、思想實在讓我著迷的不得了。

為免于再陷于別人的主觀歷史,決定自己讀原始資料,主觀自己的主觀。

粗覽春秋三傳,公羊和穀梁這種經文解釋性的文體不是我所愛,《左傳》才最合我的胃口。

開始讀《左傳》后,以楊伯峻先生的《春秋左傳注》為主要讀本,輔以《史記》,偶爾參考《國語》,當然還有許多良莠不齊的參考書。當時想著《春秋左傳注》不過只是四冊書,不到兩千頁,一年看不完看兩年,兩年不行三年還看不完?誰知一看才知道,很難,有時,一整個晚上查古漢語字典、查佐證的資料,忙活得滿頭大汗才馬馬虎虎看懂兩小段。

這樣足足看了將近十年才勉強算是讀了一遍。這十來年,邊看書邊寫一點粗淺的筆記文字,以便于強化記憶。當然,我的治史方法很不得當,很笨,讀書筆記的內容也不精準全面,甚至因為我個人古文功底不足還會錯誤百出。好在我并不想當一個嚴肅認真的歷史學家,我只是對這段歷史感興趣。

《左傳》中有一個至今猶耳熟能詳的故事:《介子推不言祿》重耳繼位后,賞賜跟隨他流亡的人,曾割下大腿上一塊肉給重耳吃的介子推不談俸祿,俸祿也就沒輪得到他。介子推認為,重耳歸國繼位是“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依晉國當時的情況而看,重耳成為國君是上天的安排,除了他,實在沒有合適的人 了。

而重耳身邊的那幾個人,卻以為是自己的力量,這不是太荒唐了嗎?而且,他極氣憤地說:偷人的財物,尚且叫做盜,更何況貪天之功為己力乎?這種臣子把貪功的罪過當成合理,君主對欺騙加以賞賜的環境,他實在不屑于置身其中,于是,介子推帶著自己的母親隱居而死。晉文公派人四處尋他不著,就把綿上的田封給他:以志吾過,且旌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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