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斯佳麗與玫蘭妮如同《紅樓夢》中的釵黛一樣,金蘭契互剖金蘭語,因為一本《西廂記》,黛玉與寶釵曾互說心里話,其實寶釵與黛玉如若不是因為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緣,兩人應該會惜惜相吸。
實際上,斯佳麗與玫蘭妮,與寶黛多么不同。
瑪格麗特在《飄》中塑造了好幾個鮮明的女性形象,尤其以斯佳麗和玫蘭妮最為突出,整部小說都是以斯佳麗的視角來講述著美國南北戰爭前后人們生活的變遷。
這即是這部小說神奇之所在,斯佳麗與玫蘭妮,照平常文學的套路,那么善良的高尚的絕對應該是主角,而且自帶護身光環,就算善良到處處被人算計也永遠有人出受相救,而那自私的貪欲的就應該被作者發配到照不到陽光的地方,只能是跳出來使壞反而促使女主更幸福的配角。
而瑪格麗特將斯佳麗設定為《飄》的女主角,還讓她始終覬覦別人的丈夫,有一個永遠不離不棄無所不能的備胎白瑞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不習慣這樣的人物設定,太多人習慣生活中的正面和高尚,無法正視人性中的欲望和貪念,即使這些欲望與貪念也是人性中很真實很重要的存在。
斯佳麗就是這樣一個活得熱氣騰騰的人,一個讓身邊的人即使討厭也不得不承認她的人。
玫蘭妮在《飄》中的設定是絕對善良,她從來不會懷疑任何人,對他人的理解永遠出于善意。
如果說斯佳麗像我們俗稱的心眼詭計多端的綠茶,而玫蘭妮則是大家所認為的白蓮花,真正的白蓮花,她的溫柔善良已經到了圣母的級別,然而又是那么真實。
有人說玫蘭妮其實城府太深,她早就知道斯佳麗喜歡自己的丈夫,可是她要依靠斯佳麗的勇氣,后來更需要依靠斯佳麗的經濟援助,所以她當作不知道——這純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玫蘭妮相信任何人,她相信阿希禮,相信白瑞特,她相信斯佳麗,玫蘭妮善良,但她絕不是善良到毫無原則的人,只要她相信她喜歡的人,她就會徹底地去維護,玫蘭妮的簡單是一種“大智若愚”后的通透。
她拒絕相信批評斯佳麗的任何話語,她理解斯佳麗,懂得斯佳麗的苦與樂,甚至比白瑞特看斯佳麗看的更透。
很多跡象表明,玫蘭妮知道斯佳麗偷偷愛著自己的丈夫阿希禮好多年,但她深刻的明白斯佳麗的心理,斯佳麗表面放蕩,但內心對愛情很忠貞,仍然像個小女孩一樣看待愛情。
在玫蘭妮眼里,斯佳麗是個孩子,她以自己母性的光輝包容斯佳麗這個孩子,甚至包容了白瑞特這樣的“孩子”。
玫蘭妮很懂得大是大非,她永遠記得別人的好,當玫蘭妮所有的朋友都批評斯佳麗的時候,這個或許是受斯佳麗傷害最深的女人,挺身而出為自己的“情敵”辯護,那一刻,這個瘦小的女人是個巨人。
整個小說中她沒有惡意批判過任何人,或就任何事件發表極其負面的意見和評論。
小說中出現過斯嘉麗對玫蘭妮的不屑與費解,但也表現過她對玫蘭妮的敬畏與尊重,而玫蘭妮對斯嘉麗卻始終是關懷與呵護,玫蘭妮是傳統南方貴族女性的代表,她對丈夫阿希禮的感情是真實的,也是堅貞的。
玫蘭妮難產,斯佳麗難得的失態說:你死了,我怎么面對阿希禮?這個時候玫蘭妮也意識到了原來竟是“情敵”在一直守護著她。
短暫的驚訝過后,玫蘭妮迅速地平靜下來,甚至在最艱難的時刻她說要成全斯佳麗和阿希禮,但是郝思嘉拒絕了!
她拼命地去尋接生婆,不只是為了守住對阿希禮的承諾,更是不舍得這個堅強溫柔的大家閨秀死去。
當嬰兒啼哭的那一刻,兩個女人相視一笑,仿佛終于遇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知己。
何其不幸,她們都生活在那個戰火繽紛的年代;何其有幸,她們彼此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