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年,他便高三了。遠(yuǎn)處的高山,擋住了山后的世界,也擋在他的心理。他不甘心,他要沖出去。成敗,便在六月了。
? ? 這里的人兒,但凡滿14歲或者再稍大點的青年男女,都出去打工了,不管書念的怎樣。就仿佛這是自然界的規(guī)律,但他們也不反抗,也不掙扎。可能,他們也想早點賺錢補貼家用,更或許,他們壓根就不想念書。他也不是沒嘗試過改變他們,每每和他們說起唐代的科舉制以及功名帶來的利祿,他們總是無情地嘲笑他,還給他取了個書呆子的外號。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嘗試了,而他們,依舊遵循著毫無科學(xué)的“自然規(guī)律”。
? ? 他的家,在這個破落的地方,顯得格外的奇葩。家家戶戶都是最少6個的孩子,而他家,只有他這么一個。他的母親不是沒勸過他爹多生幾個,他受欺負(fù)時,好有個幫手。而他爹,死活不肯,并且,還把他送去念了高中。就因為這兩件事,他們家沒少成為這里茶余飯后的閑言碎語。可他爹好像并不在乎,依舊是那么的“特立獨行”。
? ? 瘋狂的苦讀沒有白費,他果然考上了離家?guī)浊Ю锏孛拼髮W(xué)。寒窗十余載,他終于像愚公一樣,搬走了心中的大山。他爹,則坐在門口,拿著他的錄取通知書,傻笑了一整天。但沒人前來恭喜,大伙反而覺得,有多了一件可以評頭論足的趣事。倒是親戚朋友們這兩天,紛紛過來勸他爹:“孩子讀到高中,識幾個字,也就可以了,趕緊送去打工,掙幾個錢,你也好早點享福啊。他爹鐵青著臉,把他們都轟了出去。親戚們臨走時,還搖了搖頭,仿佛比干挖心之忠,卻被商紂王踩在腳下。
? ? 大學(xué)的幾年,他依舊像高中那么努力。拿獎學(xué)金,打工,只為了不讓貧窮的家因為他,而雪上加霜。畢業(yè)后,他進(jìn)了一家不錯的單位,薪水也算豐厚,但是面對這座城市高額的房價并且一年漲過一年,他也可望而不可及地?fù)u了搖頭。資本主義的市場,將白領(lǐng)階層死死的按住。每每這時,他也只能在閑暇之余,讀幾本書來擺脫生活的窒息。
? ? 偶爾的回去,那里的變化說大,也不大,說小,也并不小。最顯著的改變,便是一座座的房子,拔地而起。打工回家的人們,也開始穿金戴銀,西裝革履,還有,被這里的土路揚的滿是灰塵的四輪,只有他,依舊是那身干凈的休閑裝,與那周圍的黃塵格格不入。人們的題外話,也變成了誰誰誰家的孩子,打工又賺了多少錢,誰誰誰出來做生意又賺了多少錢。偶爾話題又回到他們家時,都一致的搖搖頭,讀書有什么用了,別人書讀的少,一樣掙大錢。是啊,每每望著父親那操勞的面孔,他總是不禁的想:當(dāng)初如果自己也早早輟學(xué),是不是也像他們賺了大錢呢。
? ? 安靜的晚上,他拿著一張小竹凳,坐在躺在搖椅的父親旁邊。天上的月亮依舊的圓,只是被遠(yuǎn)處的高樓擋住了一大半,看起來像月牙兒。他望著父親,問他為什么會支持自己上學(xué)念書。父親笑了:“他們賺了那么多錢,可我還是覺得他們窮啊。” 他沉默了一陣,回顧了四周的房屋林立。是啊,都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