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白的婚禮上,我坐在他的前女友席上緊盯著對面董青青的前男友席上的丁然。
丁然舉著酒杯抿了一口紅酒,看著我,笑得我的心驚動魄。
張大白和董青青的婚禮,驚動了整個文學院的同學。也讓我有幸終于見到了混在巴黎倫敦拉斯維加斯巴厘島首爾曼谷東京的各位牛逼轟轟的我的大學同學們。
丁然,就是其中一位。
想想當年,我追丁然追得緊。
剛進大學校門的時候,我就特別的喜歡他。
那個時候的丁然單薄的像個紙片人,
一陣清風就能把他吹倒。
那天的紅十字的志愿活動中,郊區的微風一使勁,就把他吹進了我的心里。
好的吧,我承認當時的場景才沒有這么溫馨。
當時一陣風吹過來,我額前的劉海開始群魔亂舞,尚可以稱為嬰兒肥的臉當即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本來頭發就少所以劉海對我來說其重要性完全相當于羊肉串上的孜然和火鍋里的涮牛肉。
丁然形容他對我的第一印象的時候說:“我在主席臺上遠遠的就看到了一顆發光的蛋。”
沒錯,我穆圖就特么的顆蛋。
讓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丁然的依舊是個志愿活動。
我們抱著一大堆捐贈的圖書徒步往農民工子弟學校走,半途一輛路虎越野日天日地日自己的開過去。
我本來就汗津津的額頭被水花完美擊中,
本來就稀疏的劉海直接變成了幾片海帶掛在我的額頭。
丁然回頭看看我,噗呲笑了。
媽賣批笑個鬼!我在心里罵道。
丁然把箱子放在路邊,拿出來一包濕巾,
伸出細長的手指撥開我那已經沒有尊嚴可言的劉海,幫我擦了擦額頭。
他說:“穆圖啊,你這叫聰明絕頂。
跟那些小姑娘的空氣劉海一比,
你這幾條海帶更有價值!”
丁然的喉結在陽光下溫柔的跳動,
聲音抱著花香跳舞,一聲一聲輕輕地撞進我的心里。
雖然他說我的劉海像海帶,
但是這絲毫不能阻擋我那顆發春的少女心愛上丁然。
那天下午我看著他用手指著書本一字一句的給小孩子講故事,當即在內心立了個flag:丁然,
老娘要給你生猴子!
給丁然生猴子的想法產生沒過幾天,
我去參加了張大白的生日聚餐。
酒過三巡,丁然早已被喝趴在地,
張大白依舊興致高漲:“來,丁然,接著喝!”
喝?喝你個仙人板板!
“來來來,大白,
我來做個黑玫瑰!”我端起丁然前面的酒杯,一飲而盡。
周圍的人在起哄,氣氛很躁動。
“喝一個!”
“再來!”
“我干了,你隨意!”
“干了干了啊,不干這杯酒就是看不起我!”
從小酒杯換成大杯子,最后直接對瓶吹,
張大白終于堅持不住,哐當一聲倒在了丁然旁邊。
哼!欺負我男人,你也得陪葬!
那次聚餐過后,我喜歡丁然,
丁然的室友兼好友張大白喜歡我,
這個傳聞愈演愈烈。
雖然我可以否認我跟丁然關系清白,
但是我不能否認張大白的確告過白。
我親愛的同學們,未來的文豪們,
還是添油加醋的把我和丁然描述成了非一般的朋友。
我當然是沒有什么損失,可是,丁然是有女朋友的。
他的女朋友就是今天嫁給張大白的董青青。
董青青是紅十字會的宣傳部長,
大我們兩屆的學姐。
我額前劉海群魔亂舞的時候她特別親切地教我怎么用卷發棒打造出來風靡一時的空氣劉海。
我來大姨媽的日子她溫柔的遞給我一瓶紅糖水感動得我一邊把鼻涕一把淚。
總之,這種女人和丁然組CP,
我內心雖然不愿意,可還是祝福的。
丁然在電話里跟我說,他特別特別喜歡董青青,
想娶她的那種。
我的心臟一抖,
手中發熱的卷發棒直接戳到了腦門上。
靠,那你娶她好了!
當我以為我對丁然的這份心思就要胎死腹中的時候,
董青青和她仙氣十足的小群擺一樣飄飄然地就出國了
知道消息后,
整個文學院的猥瑣老學長和青瓜蛋子的學弟們都愣住了。
小仙女去洋人的世界里鍍金了,能歪歪的對象沒有了!
我突然想到,我的丁然才是最難過的一個,于是我騎著自行車滿校園的找丁然。
早上精心卷好的空氣劉海像豆芽一樣被風吹到兩邊,我的額頭在烈日下仿佛是剝了殼的高郵咸鴨蛋,汗津津油嘟嘟。
當我找到丁然的時候,
我故事里的主人公正在志愿者辦公室里跟新任部長交接工作,一臉的老子無所謂。
可我那顆皺皺巴巴的少女心,疼得厲害。
丁然和平時一樣上課下課,一樣參加社團活動,
一樣我和扯洋蛋,一樣一杯就倒。
只不過喝醉了之后從來都是安然入睡的丁然,
突然伏在我肩膀上哭的像個孩子。
張大白背著丁然回宿舍的時候,我在后面跟著他,
仿佛害怕張大白是個變態的基佬,
一不小心就把我男神給掰彎了。
穆圖你回去吧,我看著你這么喜歡丁然,
老特么難過了。
我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
看著丁然和張大白消失在視線中。
張大白和董青青敬酒的時候說:穆圖,也祝你幸福。
祝你個仙人板板!老娘什么時候做過你的女朋友!
我把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喝出了張大白20歲生日聚餐上那瓶二鍋頭的感覺。
當年的張大白就是被我豪飲的樣子吸引而來,天天在我樓下喊我的名字搞得穆圖這個名字差點上了19號女生宿舍的黑名單。
張大白給我送花,給我彈吉他,給我寫情書,
還是被我拒絕了。
我是個女孩子,不能用張大白追我的套路去追丁然。于是本姑娘只能裝作丁然的好哥們貼在他身邊,用盡力氣把自己保持在他的微信聊天記錄的前三位,在他跟我講笑話的時候拍著自己的大腿笑:“哈哈哈,真他么好笑哦!”
但是又不能讓丁然認為我只是他的哥們。
于是我比丁然的老媽還關心他,兒子哦不,
丁然冷不冷,餓不餓,渴不渴,累不累。
用情之深如同杜十娘。
我愚公移山一樣快要感動丁然的時候,
張大白被土豪老媽送出國了。
臨走前,大家得一起喝個酒吧?
于是張大白再次被我喝掛了。
他一邊抱著丁然哭說兄弟我舍不得你,
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到了那邊我一定幫你破壞董青青的每一段感情讓她生不如死給你報仇。
他又抱著我說穆圖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我老特么喜歡你了,你那么喜歡丁然,
我還是喜歡你。
張大白哦,你真是牛逼了。
丁然的看看我,我看看丁然。
默默無語的把張大白拖回了宿舍。
因為張大白的醉后真言,丁然徹底與我拉開了距離。
所以說張大白和董青青這對狗男女,
是我在追隨丁然路上的攔路虎沒錯了。
這對狗男女破壞了我和丁然的關系,
在美帝的同一所學校相遇了。
而我和丁然變得像是兩個陌生人在上海,
偶爾見了面才打個招呼。
丁然這個人是個傻逼,認為朋友之妻不可欺,
雖然我和張大白關系清白到如同我的大腦門。
除了那天晚上,張大白這個混蛋在丁然的背上,
把脖子伸了老長,吻了我的額頭。
丁然斜了斜眼睛,看著已經石化掉的我,說:穆圖,快回去吧。
這是整個大學時期,我和丁然最后一次見面,
也是丁然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大三上學期,
我被學校公派出國在韓國做了一年的交換生,
每天沉醉在南韓的idol中無法自拔。
在韓國這個顏值霸權主義國家,
我不僅學會了變著法的給自己做發型,美妝,
穿搭樣樣玩的溜。
漸漸的,我在微博上有了些粉絲,
成為了一個小網紅。丁然只會偶爾評論:
越來越漂亮了。
看到丁然的頭像,我的內心激動萬分。
是的!我會變得越來越好,
我會讓你忘記我的海帶劉海和開光大腦門,
我還是想站在你面前光明磊落的說一句:
我喜歡你,丁然。
然而當我乘坐的空客等從首爾飛回上海,
我卻再也找不到丁然了。
學妹們說:哦,丁然學長啊,他去了美國。
我內心的欣喜和期待轟然倒塌,去特么的美國!
打倒美國帝國主義!
當時的我以為丁然遠赴美國追尋董青青的腳步,沒想到那個時候董青青這個翡翠白菜竟然被張大白拱了。
那我的丁然呢?
丁然隨全家移民美國,換腎去了。
“你要不要看看我這里的手術疤痕?”丁然邊說邊做出要掀起自己的襯衣的動作。
張大白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丁然的巧克力腹肌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
“張大基佬,謝謝你!”我向張大白投去感激的目光。
丁然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睛看著玻璃。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視野里浮起一層霧氣。
丁然的輪廓變得有些模糊。
他突然伸手彈了彈我的大腦門,說:“穆圖,你想念過我嗎?”
周圍的人在起哄,氣氛很躁動。
我端起身邊的酒杯一飲而盡,吻上丁然的唇。
想念,很想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