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碎屑扎進掌心時,沈顏才驚覺自己手抖得厲害。結婚第三天的新家里,梁海送她的禮物在玄關碎成星芒,而丈夫攥著她流血的手腕,瞳孔里燒著她從未見過的火。
"你故意的?"梁海聲音發顫,腳邊的兔子殘骸中,她瞥見刻著極小的"Z.L"。這不是送她的周年禮物嗎?婚前他說挑了三個月,說兔子是他的生肖,說看見這水晶就想起她笑起來像幼獸。此刻碎晶堆里這兩個字母卻在血泊中發著冷光,不是"沈顏"的"SY",是"鄭麗"的"ZL",被他用極細的花體刻在兔爪下方,像道愈合多年的舊疤。
深夜梁海在書房酗酒時,沈顏用鑷子挑出掌心血珠。月光漫過垃圾桶,她忽然看見碎晶堆里混著半張照片——穿婚紗的女人抱著白兔,手腕紅繩上掛著和梁海同款的兔形吊墜。
第二日她在衣柜頂層發現帶鎖的紅絲絨盒。密碼是梁海生日,里面躺著手寫婚書,落款"鄭麗",日期是六年前清明。婚書里夾著醫院診斷單:"雙向情感障礙,建議配偶24小時監護"。
"她失足落水那晚,手里還攥著這兔子。"梁海不知何時站在身后,聲音冷得像冰,"你打碎的不是擺件,是我養了十年的命。"沈顏后退時撞翻衣柜,成疊病歷本簌簌掉落,最新那頁寫著:"患者拒絕承認妻子已離世,堅持使用雙人餐具..."
凌晨三點,沈顏被窸窣響動驚醒。客廳里,梁海正對著碎水晶拼圖,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長,而他指尖撫過每道裂痕時,竟像在撫摸戀人的發絲。她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相冊里突然跳出張自拍照——是她上周穿紅色睡裙拍的,背景里的穿衣鏡映出,她身后站著個穿白裙的女人,手腕紅繩上的兔子吊墜正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