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xué)校開學(xué)前歐陽就按耐不住思念之情在學(xué)校里等嘉禾回校。等嘉禾回校之后，兩人一同出游共度元宵佳節(jié)。等學(xué)校正式開學(xué)之后他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直到此時歐陽才得空回家。推開家門歐陽看見媽媽在花園里打理花草，一縷陽光透過樹影斜斜的落在她的身上，越發(fā)顯出她的嫻雅淑靜。
“媽，我來幫你。”歐陽笑嘻嘻地走到身邊，剛要接過媽媽手上的剪刀。
“你哪里就會這個了？這些盆景該留的要留下，該剪的要剪掉。”她一邊說一邊手起刀落，一枝細細長長的枝條隨著“咔嚓”一聲落在歐陽的腳邊。
“媽媽，進屋休息吧，這些活兒可以交給花匠打理就是了。”歐陽接過她手里的剪刀放在花臺上，挽著胳膊進了房間。
安慧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電視娛樂節(jié)目。見歐陽二人進來，便趕緊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歡呼雀躍著撲倒歐陽的懷里。
“慢點！歐陽你也是的，都已經(jīng)這么大小伙子了，也不知道避嫌。”歐陽媽媽責怪道。
歐陽楞了一下，看了掛礙胸前的安慧一眼，恍然大悟。歐陽扶了一下安慧的肩，安慧便靈巧的跳了下來。
歐陽媽媽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一張報紙假裝在看，余光卻始終打量站著的兩個孩子。她的心里有絲絲的不安，也有焦灼一般的痛，心里有一些慌亂，卻強力壓著，保持著臉上的淡定優(yōu)雅。她害怕他們有情。安慧那不可說的身世和秘密，萬一二人暗生情愫可如何是好？這樣一想，心里越發(fā)驚慌，她決定一定要和歐陽爸爸認真的談?wù)勥@個問題，避免自己兒子的悲劇。
“兒子，出國的事情考慮的怎么樣了？這次機會非常難得。”她說著，抬手示意兒子坐到自己身邊來。
“我還沒有決定。先看看這邊陳教授研究生的結(jié)果。教授也是國內(nèi)的頂級專家，跟著他學(xué)習(xí)也不是沒有前途。”歐陽始終放不下嘉禾，舍不得留下嘉禾一個人在這茫茫大城市，自己遠走國外。他想，等嘉禾本科畢業(yè)，自己碩士畢業(yè)，兩個人可以一起去國外留學(xué)。
“我還是認為英國更適合你學(xué)習(xí)。”歐陽媽媽決心要將兒子送出國外，將他和安慧分開，以免發(fā)生什么無法收拾的局面。
“媽媽，給我一些時間考慮。”歐陽誠懇地說。
歐陽媽媽點點頭，同意了。出國留學(xué)畢竟不是小事，不能單憑自己揮手拍板決定，需要征得兒子的同意。
“你有一月多，快兩月沒有回家了吧。都在忙些什么？”歐陽媽媽看了安慧一眼，最后將目光落在歐陽的眼睛上。
歐陽知道自己和嘉禾出去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父母的，不管是郊外的溫泉酒店還是烏鎮(zhèn)的酒店都是父母名下的產(chǎn)業(yè)，只要一查或者有人匯報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歐陽只得實話實說，當然，這是選擇性的，部分實話實說。他在不能保證母親對嘉禾能否接納的情況下，斷然不能讓嘉禾的名字和人出現(xiàn)在家人的耳朵和視線里。
安慧一邊聽著，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當她聽到歐陽沒有提到嘉禾的名字，她狡黠地笑了。歐陽見她這樣，便挑了挑眉毛，以示警告。人一旦擔心什么或者懷疑什么的時候便會將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于此。歐陽媽媽和歐陽說著話，卻絲毫沒有放松對安慧和歐陽之間互動的觀察。歐陽和安慧的小動作和細微表情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哥？你和誰去的郊外溫泉呀？還有元宵節(jié)，‘約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你是和去的烏鎮(zhèn)？是和穆塵大哥嗎？他可是和娜娜姐在一起的，你不會不知趣的當電燈泡了吧？”
安慧知道歐陽的媽媽看不上嘉禾的出生，歐陽不敢貿(mào)然提到嘉禾的名字，便故意刁難歐陽一下。
“一個朋友。”歐陽不情愿地說。
“一個朋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媽可是很關(guān)心呢。”安慧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坐在了歐陽媽媽的身邊。
歐陽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便站起來上樓去了。
歐陽媽媽聽見安慧這樣糾纏著問，想著日常兩個人的表現(xiàn)，心里不禁松散了一些。但她心里還是有一些隱隱的不安，她可以覺察出安慧喜歡歐陽。如果和歐陽一起出去的是女朋友，她又會是誰呢，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孩子呢？她想上樓去好好問問他。不管是誰，不是安慧就好。
正這樣那樣胡思亂想著，歐陽先生回來了。歐陽先生看見妻子和安慧兩個人坐在客廳里卻鴉雀無聲，即使像他這樣叱咤商界的巨人也略略有些不安和尷尬。
這些年安慧可以感覺到歐陽媽媽對她的冷淡，便討好的叫她做“媽媽”，歐陽先生卻不一樣，她雖不是親生，但是歐陽先生的掌上明珠。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在歐陽先生的面前仍然嬌憨任性。現(xiàn)在見保護傘回來便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過去，趕緊拿出拖鞋讓歐陽先生換了，等歐陽先生換好了鞋，又挽著胳膊往里走去。歐陽先生剛一坐下，阿姨就送來了茶水，安慧笑著跑過去從阿姨手里接過茶杯，放在歐陽先生手里。
歐陽太太微笑著看著安慧跑前跑后，心理厭惡到極點，她笑意盈盈的看著歐陽先生，婉轉(zhuǎn)地說：“兒子回來了。”
歐陽先生聽說兒子回來了，也很高興，笑著對太太說：“這孩子怕是有一月多沒有回家了。的確想他了，昨晚打電話他也沒有說要回來。我上去看看他。”
“讓他下來就是了，怎么還要你上去看？”正說著，歐陽已經(jīng)走下來了。
彼此打過招呼寒暄之后話題很自然的轉(zhuǎn)到歐陽的學(xué)業(yè)和事業(yè)上來。歐陽夫婦極力贊同支持歐陽出國深造，都認為是難得機會，錯過了怕是再難求。歐陽應(yīng)承著說，出國的手續(xù)也在進行中，若是國內(nèi)有更好的機會也會考慮。
歐陽先生對于兒子自新年以后對出國態(tài)度發(fā)生得改變捉摸不透。他應(yīng)該知道并且也是始終往這條路上走著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讓他改變了方向，歐陽先生有些迷惑了。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牽絆了兒子那顆曾經(jīng)急著要飛翔的心。
“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歐陽先生單刀直入，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鋪墊和掩飾。
“嗯！”見父親問的這樣直接和肯定，歐陽知道躲不過去了。只是希望父親不要問得過于詳細，他沒有把握，不知道嘉禾的態(tài)度，也不知道母親能否接納嘉禾。
“是你的同學(xué)嗎？”
歐陽太太想問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就這樣被提了出來，她掩飾不了自己內(nèi)心的著急和好奇，急忙開啟了“準婆婆模式”，詳細打聽女孩的情況。
“算是吧。”歐陽抬起頭看著歐陽太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就成算是吧。”歐陽太太不明就里的問。
“準確的說是校友，管理學(xué)院，大一的女生，叫嘉禾，來自偏遠的西北農(nóng)村。”安慧如數(shù)家珍，詳細的匯報了歐陽女友的情況。
“什么？”歐陽夫婦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歐陽故作輕松的說：“是的。嘉禾來自西北農(nóng)村，是農(nóng)家女子，可是她溫婉典雅，嫻靜雅致，您要是看見了肯定會喜歡的。”
歐陽太太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冷冷地說：“我見她做什么？”
“媽媽，您看，嘉禾肯定當?shù)闷鹇斆鞫郑缛舨蝗豢隙ú荒軓钠h的農(nóng)村考入名牌大學(xué)，這是其一。其二，她很溫婉雅致，這一點是現(xiàn)在的女孩子比不上的，媽媽您一定喜歡。”
歐陽生怕父母不接受嘉禾，本不想這樣早的告訴父母，無奈被安慧說了出來，現(xiàn)在只得用蒼白的語言來描述嘉禾的種種好來，可是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語言來表述才能說出她的好，越想說好越說不出來。
歐陽夫婦看著兒子搖了搖頭。他們相信兒子是因為受了嘉禾的蠱惑才放棄出國學(xué)習(xí)，心里隱隱有所不快。歐陽覺察到這一點之后就不再說了。同時，安慧也看見了，她不會放過機會，便夸張的說：“我可沒有聽說她是怎樣的溫婉了，倒是聽說她很有手段，表里不一。”歐陽太太聽安慧這樣說，心里那一丁點疑惑越加被證實，便接口說：“歐陽你這孩子單純，可別被人騙了。”
歐陽氣呼呼地看了一眼安慧，看著歐陽太太說：“嘉禾不是你們想得那樣的人。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
“我們想的什么樣子？可不是你心里也有這樣的疑慮？你敢說如果你不是歐陽，她會和你在一起？”安慧咄咄逼人地說。
歐陽從來都是讓著這個爸爸帶進家門的小妹妹，現(xiàn)在見她這樣不可理喻仍然不舍得責備一句。歐陽太太自打安慧進門心里就是千萬般的不適，之所以養(yǎng)在家里無非是顧念夫妻情分，堵住悠悠之口而已。現(xiàn)如今兩個人的看法倒是不謀而合，都認為嘉禾是貪圖歐陽的身份和錢財才和歐陽相處，想通過傍上歐陽這個大樹好在上海立足，進而進入上流社會。
接著安慧刻薄的話語，歐陽太太語重心長的說：“兒子，這個女孩子你了解多少？就為她放棄大好前程？”
“媽媽，你不了解她。”歐陽從來不會頂撞父母，就是這樣輕微的疑問歐陽太太也視作大逆不道。聽歐陽這樣一說，歐陽太太便發(fā)作了，要發(fā)作卻不知道怎樣去推翻兒子的說法，只得捂著心口作勢暈了過去。
歐陽趕緊過去抱住將要暈倒的媽媽，連聲說：“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故意頂撞您的。我只是想讓您了解嘉禾，真的，如果您了解她了，您肯定會喜歡她的。”歐陽太太見兒子這樣說，加上自己理虧也就暫時擱置了爭論，想著另做打算。
一家人暫時平息了這場風(fēng)波。晚餐時間，歐陽太太再次提起歐陽出國的事情，希望歐陽慎重考慮。歐陽先生表示，自己主張歐陽出國學(xué)習(xí)，其他的事情等學(xué)成以后再說。
安慧看到歐陽太太斷斷不能同意嘉禾做歐陽的女朋友，自認為這是她的突破口。這么多年除了嘉禾歐陽從未將任何女孩放在心上，原以為歐陽心屬于自己，卻不成想冒出個嘉禾破壞了自己的愿景。好在有歐陽太太這只攔路虎，這樣想著安慧的嘴角往上拋出了一個弧度。
晚飯過后，歐陽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門去了。歐陽太太疑惑來電話的人究竟是誰呢？歐陽甚少外出，這個時候可以叫走歐陽的應(yīng)該就是那個叫做嘉禾的女孩子。她需要了解這個來自偏遠地區(qū)的女孩子。看到安慧坐在沙發(fā)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她便說：“小慧，到這邊過來。”盡管歐陽太太甚少這樣叫她，也甚少和她坐在一起談心，但是，今天她們有共同的語言，共同的目的，對此她并不詫異。
“媽媽。”安慧跑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
歐陽太太用手輕輕撫摸著安慧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徐徐的說：“頭發(fā)長這么好，真是羨慕。”
歐陽先生在樓梯的轉(zhuǎn)角看見親密地坐在一起的母女二人，轉(zhuǎn)身上樓去了。這是他多年以來的心愿，希望安慧可以找到家庭的溫暖，享受到正常的父愛和母愛。無奈，流言蜚語讓歐陽太太誤會很深，對安慧總有幾分若即若離的感覺。現(xiàn)在，見此情景，心里一股暖流。
安慧乖巧地依偎在歐陽太太的懷里，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這是她多年所求。盡管她知道自己并非歐陽家的親生女兒，她們非自己的親生父母，卻仍然渴望慈母的呵護。
“媽媽，您是想問我嘉禾的情況？”安慧慢慢的說。
“你認識這個女孩子嗎？”歐陽太太詢問道。
“也說不上認識。因為我常去哥哥學(xué)校，就聽哥哥的同學(xué)們說起過這個女孩兒。”安慧老老實實的說。
這句話勾起了歐陽太太另一縷愁思，真是剪不斷、理不清。如果安慧真的愛上歐陽怎么辦？若是這樣，還不如是嘉禾。歐陽太太徐徐地呼了一口氣，問道：“他們怎么說她。”
“媽媽，嘉禾長得極美，也極聰慧，給人的感覺也的確像哥哥說的溫婉嫻淑。可是……”安慧說到可是之后有一些吞吐。歐陽太太心比比干還多一竅，自然知道可是之后的內(nèi)容便是不堪了，便也不在追問。
兩個人沉默著。沉默了許久，安慧抬起頭看著歐陽太太說：“媽媽，您別擔心，哥哥也只是一時圖個新鮮，沒準過些日子就撩開了手，去英國了。”
圖個新鮮，歐陽太太知道這句話在她們這個圈子里指的是什么。也真是這句話讓她心里越發(fā)的疼痛難當。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是這樣一個人，她心里還是祈禱自己的兒子遇見的是愛情。
歐陽接到的電話并非嘉禾打來的，就在歐陽匆匆離家之后，嘉禾正在和九歲的弟弟讀著羅琳的《哈利?波特》。這是嘉禾沒有想過的世界，也是她所渴望的自由，卻在別人的筆下生花。整個晚上舅媽催了姐弟二人幾次，見二人完全沉醉于故事之中，就切了一個果盤放在書房自己去睡了。直到凌晨四點二人才將戀戀不舍地結(jié)束了故事，各自回房睡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