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盛夏

那應該是一個三伏天的盛夏,貪睡午覺的大腦強行開機意識里一片空白,蟬噪聲沸沸揚揚,熱浪在風中滌蕩……

在父親催促聲中逐漸醒來,我要去上工了。曬繩上的衣服被烤成了硬皮紙,簡單的揉抖幾下浮塵四起,像是炸窩的蠅蟲,門洞里彎腰的锨柄裹著一層醬色,像極了難以直身的我,手指縫傳來的疼痛讓我每次面對它只能是輕輕的拿起又重重的放下,我又要去上工了,原來高中畢業了已經很多天了。

好事往往不出門壞事卻能不脛而走,公布成績的那些天正是副熱帶高壓盤旋的日子,群巒氤氳,山風屏息,也許是心情的煩躁與情感的壓抑,父母電光火石的爭吵先于暴風雨來臨,顯然高考失意撕開了這個家庭盡心編制的遮羞布,暴露了它的別無長物,讓向來問心無愧的父母面對問詢時無言以對。父親是不善交流的也是患有先天耳背的,他總能用這些“天賦”游刃有余的回避著,可是我分明見到過他用那敏銳的耳朵聆聽著夸贊他兒子優秀時驕傲地笑不攏的嘴。沒有天賦可用的母親則是減少出門,被問到時她總是含糊其辭,借活忙假計脫身。父母的異常讓深陷失意的我感受到了他們更大的失意。父母類屬大多數的農民家長,他們擔心孩子的學業卻對孩子的學習無從下手,他們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最后只能默默地接受現實。黑云壘山,暴雨一刷前日的陰霾,洪水洗凈了泥污的河床,生活回歸既成的事實,父母回歸往日的默契。母親還是忙于家務、莊稼、養豬,侍弄家禽和貓狗……父親依舊上工出大力流大汗……如果說他們二老的之前的諸多辛苦是為了培養希望,然而希望破滅后他們并未失望的一如既往,這也許就是積極的勤奮的的態度吧。也許是家徒四壁的囊中羞澀,更是愧疚的驅使,我需要加入父母的行列,書生氣未退的我還好不算文弱,最終我跟隨父親去礦場上工了。

雨下的很徹底,天空擰干了云塊就連絲云也未能幸免。午后的陽光直垂垂的烘烤著街道和青瓦,街旁的樹蔭下,門洞內,納涼的人們,兩人一對三五成伙,他們手中搖曳的蒲扇讓吹來的風更加炙熱了,碎念從他們的口中傳來那蟬叫顯得不在聒噪。走在正陽的路上如炬的目光從建筑的影幢中射來似乎比這無云陽光還要更亮些,手搭涼棚下意識的遮蔽羞愧。“小兒,這活兒干的了啊?”“干的了也是強干”一句句疑問和那肯定的否定,像一根根針般正中耳蝸。“怎滴就干不了”不服輸的我挺直腰桿,然而電流般的酸痛隨著腳步的頻率一股一股的從腳底板開始傳遞到肱骨、腰肌、肩胛、再到周肩,我盡力的保持著身形的自然,尷尬的兩滴汗珠從眉林滑落,掉在搶步的鞋面。

開礦的工程是在山腳下,工程的初期需要再山的斜坡處開出一個豎切面,這就要求清理掉山體的覆土和亂石,這些是不需要專業的礦工的,沒有機械只能人工清理。石塊壘砌的祭堂前擺好了工貢品,在挑選好的吉時點燃鞭炮,敬香也裊裊升起,老板在虔誠的禱告。這是在敬告寄居在這里的精靈神怪,希望原諒這次的驚擾,也祈求工程的安全和順利。香畢,工程從尖鎬揳土里開始,綠色的葉子,黃白的絨根,黑色的土,各色的石塊,一锨锨填滿獨輪車,再由獨輪車一趟趟的填滿山體間的溝壑。第一天也許是出于好奇并未感覺到累,然而第二天身體肌肉開始酸痛,手指根開始磨出水泡,然而最為痛苦是第三天,酸痛感覺還未消失,每次用力,渾身的肌肉在極限撕扯,尤其是雙腰千針萬刺般的疼痛讓你低頭屈服,你只好單手扶著山樹,一手捋著僵硬的腰肌,雙腿呈彎曲狀徐徐直立,每撐起一個角度都小心翼翼,完全站立起時汗珠滾落。雙肩的肌肉牽引著每一鍬每一鎬,條條筋肉竟然像多條橡皮筋緊緊纏繞成球團,硬邦邦的如同荊木疙瘩,火辣辣的灼燒感滿布雙肩。所有的不適在后來的第四天、第五天漸漸減退,身似乎涅槃重生般被重塑,我竟然堅持了下來。

隨著山體的土層漸漸變薄,和工友的的關系漸漸融洽起來。工友們都是同村的長輩,其中有一個患有口吃心智上加些不足,按村里的輩分算起來我應該稱呼他爺,我且稱他工友爺,工友們總是愛和他開玩笑,他總不以為意,有時也會努力的反擊,每次都會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有了這些歡樂,工作中的勞累得以緩釋,煩躁的心情得以慰藉。眾多工友中唯獨他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并不是他帶來的歡樂而是一場危險的意外。

隨著山谷間的溝壑被填埋成平臺,山腳下的覆土也被清理干凈,傾斜的山體像是動了一場外科手術,黝黑的皮肉被剝離露出黃色的骨頭。正是在這黃色的骨頭里蘊含著豐富的礦產,可憐的山體要被敲骨吸髓了。貪婪的鎬尖在堅硬的巖石上抨擊出火花,最終堅硬的山體更勝一籌,然而這沒能阻止想要攫取財富的野心。柴油帶動的內燃機不斷地壓縮空氣給鉆孔機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動力,一條條鉆桿慢慢的捅進巖層,留下了一口口孔洞。膽大的礦工嘴里叼著煙手里嫻熟侍弄著引線、雷管和黑棒子炸藥,老板見狀快步走去奪過他叼在嘴里的煙,擲在腳下并用力的在地上捻著,松散的土已經沒過了鞋面他依舊惡狠狠的罵著,外地的口音雖然不能會意,但是從他額頭的暴起的青筋不難看出他已經怒不可遏。隨后一管管黑色黑色的炸藥像老鼠一般鉆進孔洞中只留著黃色引線的尾巴漏在外面,此時眾人們已經走遠數百米,我像他們一樣好奇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恰好工友爺站在我的前面,為了涼快,背在后面的手緊緊的拽著綠色的軍衣褂子,形成了一個小帳篷。點燃引線的礦工慢條斯理的向我們走來,熟練的又點燃一顆香煙冾在嘴角,在我們不遠處站定,抬起手伸展出五指。片刻間砂石四起,一股白煙升騰起來,臨近的杉樹突然顫抖,巨大的聲響排山倒海而來,腳底傳來了震顫。我被這巨大的能量震撼,不禁發出“嚯”的感嘆聲,此時的工友爺轉身過來與我對向,“沒,沒,見……”,就在他努力的擠著這幾個字時,一顆長行的小石條在斜射的陽光中現形,它在空中急速的打著旋奔我的面門而來。是的,當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就預感到了鼻梁和面部的劇痛,甚至腦補了面部毀容的慘烈。就在它迅速逼近時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呆若木雞般僵硬的“巋然不動”。也許是求生的本能被觸發,下意識的抱頭,搶步蹲在了面向我的工友爺的面前,把他當做了掩體。就在工友爺還沒說完“沒見過吧”這幾個字,耳邊就聽到布料被撕開,隨后他的胸前傳出“嗵”悶聲,他踉蹌的斜倒了下去,就像高低不平的山路順倒了他。他側躺在地上流利的叫著疼時,旁邊的大伙兒都認為是被這放炮嚇倒的,面對這滑稽一幕眾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我急忙起身把他拉拽起來,就在我急切的詢問他是否有事時,眾人笑著圍湊過來不斷地調侃著他,當我的問詢淹沒在笑聲里,上一秒還面露痛色他被笑聲感染像是被逗笑的孩子笑著并結結巴巴的回懟著他們的調侃。

當眾人調侃過罷,目光又聚集在曠工的手上,是的還差一響,看來是個蔫炮了。但是沒有一人敢大膽的上前,直勾勾盯著等著前方塵埃落定。工友爺獨自找個干凈的石片坐上去,雙手抻拽著衣服,他已經發現那個綠色的軍上衣破了一個大洞,他緩慢的解開扣子脫了下來,黝黑的皮膚沒有一絲肥贅,緊實的肌肉則填充了嶙峋的骨縫,我走過去,“破了”他尷尬的笑著說道。我看向他的后背一深一淺兩道紅印烙在上面。“疼不?”,“疼”他利索的回答著。我便讓他反復的彎腰弓背,伸展胳膊,擴胸,再三確認是皮外傷后我才放下心來。看著他的憨態,我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他也跟著笑了起來。“疼,還笑?”他就笑的更大聲了。多么憨純的人,他總是快著別人的快樂。幾天后反應過來的他向我抱怨看見石頭飛來為何不喊他,還掀起衣服向我展示那片淤青。的確對于這件事我懷有愧疚和感激。

礦山的初期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有專業的礦工來完成了。我們的工作也又轉戰到了礦場,這里的工作需要將拳頭大小的石塊轉運到填料處,填料的人員再將石塊填進碎石機,經過粉碎,石塊變成了花生碎大小,再將這些細小的石粒轉運到化煉池中。然而真正的考驗即將到來,由于太過辛苦很多人退出了。無奈的老板只能將工錢加到每天貳佰元。那時候普通的一個日工一百元,這樣算下來工錢翻倍,我和父親每天就會有四百元的進賬,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隨著機器開始嘶吼,礦場開始忙碌了起來。

遠處的碎石機嘶吼著,陣陣白煙隨著每次填料噴涌而出,旁邊填料的人一次次淹沒在白色的粉塵之中,有時候隨著微風拂過粉塵就彌漫了整個礦場。嘩啦啦,嘩啦啦,碎石被一下下摟進鐵箕中,在由鐵箕裝滿小推車里運往填料處,這便是我的工作。礦場是露天的。三伏天太陽緊貼大地的臉,灰白的降塵鋪滿地面,在陽光下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從地面蒸騰的熱氣讓大腦有些迷亂。一鏤又一鏤,手臂失去知覺般機械的重復著,腦袋成了花灑,汗水源源不斷的滲出,他們順著下頜流向下巴,順著額頭匯集在眉骨,隨著身體的震動掉落在碎石堆里,流進眼睛里,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濕粘貼在皮膚上,這里的一切讓人極為不適。亂石的摩挲聲,愈發的讓人心煩意亂,碎石機陣陣的嘶吼搜腸刮肚,一陣風裹著粉塵撲來,由鼻入喉,劇烈的干咳讓腸胃翻涌,“噦,”一口口穢物噴濺在石堆上,很顯然我是中暑了。父親見狀連忙來到身邊一遍詢問狀況一邊輕拍后背,將我攙扶進樹林里,直到漸漸好轉些,我才示意父親并無大礙,讓他回去。我急切的脫掉上衣,將水從頭頂淋下,順著額頭,后腦,順著腰脊,胸腹,流進了褲襠里,種種囧狀難以復表。風從林間穿過,混合著清淡的松香,樹身優曼地傾擺,蟬鳴間歇,長發的草窠散亂著劉海。黑蟻順著褲腳爬上來駐足在滲汗的胳膊上,兩只觸角上下擺動著。我雙眼瞇閉貪婪的享受著盛夏的清涼,像是極度的渴望得到滿足。身體恢復,遠看那沙塵揚卷的礦場這里是簡直是我的夢鄉。回到工作的我拾起我的木柄,將石塊和著嘔吐物無差別的裝填送往,這礦場才是我歸宿我的戰場。

幾天下來,天空極其吝嗇的掛出云彩,太陽一如既往的慷慨。機器響起人工馬不停蹄的運轉起來。手指短小的我不能全握手腕粗細的摟柄,不得已用力的牢牢緊握,然而木柄被汗水打濕像是抓在手里的泥鰍般滑膩,地面上的灰塵成了很好的摩擦粉用它擦滿手掌來防止木柄的滑落。機器終于在萬千期盼中停止,休息的時間到了,我迫不及待的跑去河邊將雙手浸泡在河水中,手指像是淬火的鍛鐵,灼燒的疼痛感在清涼的河水中得到麻痹。將汗酸的上衣浸泡在河水里,黏附在上面的塵土像是一屢屢青煙被清流蕩滌開去,揉搓幾下又像是水桶里涮洗的拖把,攪的渾濁四起。我似乎喜歡穿這樣濕漉漉的衣服它就是我那孱弱的護甲,起碼他能暫時的抵擋熱浪,即使很快被烘干然后又被汗水浸濕。

傍晚的太陽開始西斜,直到工友將最后一車出料傾倒進化煉池里便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在門前的臺階上小憩,脫掉鞋子伸開雙腿,讓汗水里漚白的腳掌自由地呼吸,雙臂自由下垂,后背則交給了墻體,活脫脫的像戰壕襤褸的棄尸,累透了的身體在等魂歸。總是在“像什么樣子”父親的責備聲中走進浴室,清理結痂的鼻涕,咳出喉嚨里的濃痰,漱凈口腔里的令人牙磣的塵粉,然后淋水的噴頭在發間仔細的沖刷著,搟氈的頭發漸漸舒展開,指甲在發根摳唆出一顆顆細小的砂礫,肥皂在全身的每個角落打了一遍又一遍,即使仔細的洗漱了多次,干燥后的皮膚上總像是未擦干凈的黑板鋪著一層白色的粉底。身體太過疲憊就連腸胃也有所懈怠,潦草的喂口飯食,便急不可耐的向炕上爬去。被透支的身體終于在夜間得到反噬,先是腳底板突然的抽筋,加連著小腿肌肉的不自覺的抽搐,大腿、腰間,后背、肩頭,雙臂,酸痛感遍布全身。不敢長時間保持一種睡姿,或者趴睡或是仰睡抑或是側睡,每側負重的肌肉都會以更加不適來抗議,然而每次需要調動渾身酸痛肌肉更換睡姿時都要心理建設很久。大腦的強制休眠能夠暫時遺忘筋肉的不適,然而雙手的不適感就像是進入后臺運行的bug。持續擾動大腦的感覺系統。肌肉的記憶強行改寫控制手部運動的程序,令十指彎曲成空握狀。指關節的每處縫隙間,像是注入了鉛汞,有種骨肉脫離的腫脹感,又像是千虱萬蟻在啃噬,然而那種類似傷口倒入烈酒的蜇痛感來的更為強烈。那段時間使用筷子似乎都成了一件及其困難的事,抖動的雙手和僵硬的手指不能操控兩根精密的筷子,就像再吃輔食孩子一樣依賴勺子。

身體的傷痛可以用時間慢慢恢復,但是有些掛在心里的事回憶起來總是歷久彌新。同樣是烈陽高照的中午,下班的路上偶遇到了同學,與我來說是一種偶遇,她確是刻意的等在了我的必經之路。強烈的陽光讓眼睛不自覺的瞇成一條縫隙,樹蔭和陰影都是黑洞洞的。就在黑洞洞的陰影中隱約的傳來對我的呼喊聲。原來是她,我的小學,中學的同學,也是我遠方姨親。站在我面前的她穿著干凈利索,一條馬尾隨著頭搖動著,運動鞋、牛仔褲、暗紅的T恤……于穿校服的刻板樣子形成巨大反差我竟然難以相認,她似乎也難以置信,眼前那個蓬頭花面,衣衫襤褸、彌漫汗臭味的人竟然是我。還未入學的她儼然成為了光鮮亮麗的大學生,埋拉巴汰的我成了落魄的民工。她禮貌地與父親打了幾聲招呼,父親也熱情的招呼她來家做客,還叮囑我一會引她來家玩。“你怎么來了?”我詫異的問到,“聽這里的親戚說你在這里干活,我特意過來看看你”我已經忘了聊天的具體內容,大概是高考的成績,分數線以及填報的志愿之類的,她言語中透露出對成績的不甘心,以及是否復讀的猶豫,或是對未來大學的規劃……而我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那時的我刻意的保持著汗酸味散播的距離,恨不得撕碎缺扣子的上衣,剃光搟氈的頭發,心里埋怨母親沒能及時縫補開裂到大腿的褲縫……曾經齊頭并進,無話不說的我們在那一刻似乎有了天壤之別,虛榮心作祟的我最終小氣的忘記了父親的叮囑。那天中午我在鏡子面前與自己相視了很久,面對鏡中黝黑的皮膚,空洞的眼神,疲憊的神情既熟悉又陌生。高考的失意,未來的迷茫夾雜著狹隘的虛榮涌上心頭,淹沒了疲憊感,那每天貳佰元的工資似乎已經失去了吸引力。現在回想起來,我們相同的時光,熟悉的記憶就結束在那個中午。以后不同的經歷,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環境讓我們的人生有了諸多不同。

隨著石塊堆成的小山,一座座被我們移成平地,礦場的工作也進入了尾聲。我也接收到了大專學校的錄取通知。隨著入學期限的臨近,父親便讓不在讓我下礦場,在家修養身體以便入學。礦場工作的最后一天,老板結清了這段時間的工錢,一摞兩千多元的現鈔,被我清點了數遍后緊緊的攥在手里,是的,這是我如涌的汗水和與痛苦斗爭的辛苦結晶,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靠自己賺的第一摞鈔票。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并未激動也并未高興我的腳步是那樣的自然又是那樣的刻意,只覺得口袋里攥著鈔票的手很沉很疼。

閑逸在家的幾日,身體得以恢復,身體的疼痛漸漸消失,只有手指依舊像是枯死的竹子僵硬著關節,蠟黃的手掌像是蟾褪,泛白的死皮下長出粉紅的新肉,在大塊揭下的死皮上,手掌的紋路清晰可見。瘙癢從額頭、雙肩、頸背傳來,皮膚開裂的碎片如同銀屑。似乎所有的蛻變都是為了新生,是的我也即將踏上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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