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水開到最大,把臉埋進盥洗池里,林萊睜大眼睛,眼前全是陳姜的似笑非笑的臉,耳邊卻是冷漠的聲音:“陳姜死了,自殺。”
2003.9秋
“鈴鈴鈴”,伴隨著下課鈴聲,林萊舒了一口氣,這是進入小學的第一節課,老師讓大家坐在座位上,不準亂動。她往胳膊上擦了擦手上的汗,心想:剛才應該表現不錯吧。
“嗨,我是陳姜。”林萊面前出現一雙白凈的手。她抬起頭。對方個子不高,梳著雙馬尾,在陽光的照射下,對方白凈的臉上隱約間可以看到小絨毛。“你好,我是林萊。”林萊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微濕的手遞過去,對方卻自然熟的抓過林萊的手,說:“我們以后應該就是同位了吧。”
從那天起,林萊正是成為了一名小學生,課程倒是沒有怎么使林萊困擾,而陳姜倒是成了她心里的一個障礙。
陳姜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你試試用左手寫字。”林萊從試卷中抬起眼,看了看陳姜,把筆從右手遞到左手。“哦,好難啊。”林萊說。“真笨,你看我的”,說完陳姜在試卷上歪歪扭扭的寫下“林萊”兩個字。
又或者,在中午放學后,陳姜不想回家,讓林萊陪著她坐在學校門口低矮的欄桿上,那些欄桿是防止有車輛進入才設置的,但它卻成為了小學生們在等待開校門時坐著或者踩踏的設施。“我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游戲,你倒下去,可爽了。”陳姜興奮的對林萊說。林萊看著背著書包匆忙回家的學生說:“陳姜,改天吧,我想回家了。”
“不行,你試一次嘛,很爽的。”林萊猶豫的看了一眼陳姜懷疑的問道:“不會摔著自己嗎?”“笨蛋,當然不會啦,有書包墊著呢。”“那我玩完一次,可以回家嗎?”“行啊。”
林萊看一眼背后,心一橫眼一閉。“咣”一聲倒了下去,沒有想象中那么疼,頭和背摔在了書包上;可也沒有那么好玩,因為林萊的大腦里只有回家。
“怎么樣,刺激吧。”陳姜眨著眼睛問道。
“嗯。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陳姜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然后似笑非笑的說道“可以。只是你別后悔。”
林萊為什么處處怕陳姜,因為陳姜有一個屢試不爽的招。
2003.12冬
“阿萊,你快給我倒杯水,累死我了。”
剛進家門,林萊就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氣喘吁吁,她端著水走近母親。
已經是冬天了,但她隱約間還是可以在母親臉上的毛孔上冒著汗。
“你這是去哪了?”林萊調笑的問道
“去哪?去你們學校了唄。”母親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轉身進入廚房。
“你去我們學校干什么?”林萊追進廚房,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還能為什么,還是借讀費的事唄。我告訴你,你們學校太過分了,別的學校都不收借讀費了,你們學校還......”
“媽媽。”林萊低頭說。
“這次我還叫上了于格的媽媽一起,還有其他交借讀費的同學家長......”
“夠了,媽媽。”
“什么?”原本滔滔不絕的母親低眼看了一眼林萊,好像沒有聽清的問道。
“我說夠了。真的夠了。能不能不要老去我們學校鬧事。”林萊不敢對上母親的眼睛,越說越輕聲。
“鬧事?你把我做的一切看做鬧事?那我這么做為了誰!”母親不自覺的低吼,一下又一下地推搡著林萊。
林萊話都沒說,轉身跑回房間。
“咣”激烈的氣氛急轉直下的變冷,一扇門隔開了所有。只有誰的嘆息還在空氣里散不去。
打開窗戶,凌冽的空氣刮在林萊的臉上。每天晚上賣豆腐聲音照常想起。對面人家廚房的燈也亮了起來。一切好享都與林萊無關。
“林萊,你把你帽子借我用一下吧。”上課時,陳姜小聲的說。林萊默默地從桌洞里拿出自己的毛線帽子遞給陳姜。
陳姜拿起來,就像拿衛生紙一樣,往上面擤鼻涕。
“陳姜你。”林萊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姜。
“怎么了?”陳姜無辜的看著林萊,然后把帽子隨手塞回林萊的桌洞里。
“你怎么可以這樣!”林萊低吼道。
“我怎么了,你要是不聽話你信不信我告校長,把你開除了。”
林萊屬于個體戶,在這所學校上學不怎么受老師待見。加之母親又因為借讀費的問題三番五次找校長。老師在背后的議論林萊可以裝作聽不見,同學們的指手畫腳她也可以無視。可是當有人直截了當的對她說出來時,原本偽裝的毯子一下子被揪掉,她的膽怯和自卑顯露無疑。
是的,就是那一句“你信不信我告校長,讓他把你開除”,整整威脅了林萊一年,林萊自此成為陳姜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