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學畢業之后我就到處相親。
一半托母親大人的福，用她的話來說，女人還是早點物色對象好。仿佛是快到期的物品趁未跌價在她手里之前趕緊賣出。
城市小，媒人倒是不少，各種阿媽阿婆都樂于出來介紹，每個人都有小本本。上面寫滿各色人等姓名性別年齡工作。據說事成之后，媒人的紅包可是好大一封，也是無利不起早，沒想到邁入新世紀第十個年頭，這居然還成了熱門行業。讓我一度也艷羨不已，十分想投身這個行業。
除了專業的媒人，開始對你終身大事關心的還有各路遠近親戚。
在每一個可能遇見你的場合都要明示暗示你有無對象要不要幫你介紹諸如此類。他們或婉轉或直接打著各種招牌希望你盡快邁入婚姻殿堂，早生一子二女。
“這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到了我這個年紀，他們看你的眼光仿佛在看一個怪物。”章末躺在我床上懶懶翻著書道。
章末是我隔壁的鄰居姐姐，大我四歲，從小跟在她屁股后面混吃混喝。她愛笑愛鬧也愛到處玩耍和她相比我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文靜女生，一點特色也無。
“不應該啊，你這么開朗的性格怎么會找不到對象？”好幾次我都萬分不解的問她。她照例聳聳肩：“如果按照網上的說法，我們這種人尋求感覺，自身有一定的小驕傲，覺得非要找到和自己非常對眼的人才行。”是了，按照我母上大人的說法，章末這姑娘別的都好，就是眼光太高，這么好的男人，哪個會憑空等你這么多年，早就被有膽識有眼光的女人一早擄了過去。
在她看來，婚姻不是愛情美滿的童話，而是一場殺意騰騰的野獸大戰。不過恕我看來，她是心疼這么多年送出去的結婚、生孩子的份子錢，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從自己女兒的身上撈回來。沒辦法，和母親打交道這么多年，實在對她的了解頗為深刻。
當然，章末不可能沒談過戀愛，這么多年我也只是拐彎抹角地聽她談起過大學里的幾份感情。
“風花雪月也好，浪漫也罷，我的眼淚早就在那幾年哭完了。哭完就知道那時候我們太天真。”章末笑笑，揚揚手里的亦舒小說。想想我上學那幾年，也曾經日日泡圖書館，別人是為了認真學習，而我則是啃完了圖書館里所有能借到的亦舒小說。“不過比起亦舒的，還是張愛玲寫的更犀利些。”章末認真地翻著小說，我一把搶過她手里的書：“我喜歡就行，因為書里的人都和你一樣獨立能干。”她有點羞澀地笑了，黑色的眼瞳里泛著無限的溫暖，她伸過手來揪了揪我的臉皮。我們一起呵呵呵地傻笑了起來。
二
我繼續奔波在相親路上。前幾日有位男子通過介紹人給了我QQ，號稱要先聊聊，如果聊的來再見面。我對此膩煩不已。相親了幾次，漸漸也有了經驗，甭管網上怎么聊，都逃不過最終的一面。這一點和幾年前的網友何其相似。還有的相親對象更為狡猾，他們用小號加你的微信，先視奸一圈你的朋友圈，然后再決定和不和你見面。不過我的微信圈從來不放自己的照片，所以好幾位相親男士判斷我一定是個丑女，所以連面都不見就直接跟介紹人拒絕了我。這倒也好省了我不少事情。
今次這位男子稱自己是個宅男不怎么擅長和女生打交道。所以聊了幾天后我的耐心已經喪失，終于這個星期他提出來見面。約好在我家附近的肯德基。
可別說，小城市的相親有年長的介紹人喜歡安排在肯德基，方便快捷還省錢。沒想到這位年輕男士居然也選在這里。按他的說法是，他一天沒吃飯肚子有點餓了，希望我不要太介意。在晚飯的時候，我來到了肯德基，左顧右盼之間我突然發現有一個男子一個人在靠窗的位置捧著雞腿大快朵頤。我靈光一閃，預感到這個人應該就是相親男，果然掏出手機發現了他發的微信。我幾步上前，他抬起滿是油膩手和我打了個招呼，待我坐下后，互相打了個招呼。他和我簡單地聊了幾句還熱情地邀請我一起吃他買的全家桶，我委婉拒絕了。他還一個勁地說：“吃啊吃啊，我買的多了點，吃不完的。”然后他一拍腦袋：“忘記了，你喝點什么？我來去買。”最后我就著一杯蜂蜜檸檬茶聽了他一個多小時的關于檢討自己多么多么的宅，然后喪失了多少次相親的好機會。最后我實在撐不住了，托詞有事先走，他還特別惋惜的挽留我說要送我去，我說不用了，走走更健康。
回到家我認真地發了信息給他說明我和他并不合適，于是他回信息給我希望我能把今天的飲料錢還給他，一氣之下我發了個紅包給他并且把他拉黑了。拉黑完就收到了章末的電話，原來她今天也去相親了是一個客戶介紹的，“你猜怎么著，我客戶和相親男的媽媽大談了一晚上的工作事宜，就是沒讓我們兩個單獨談，我看了一晚上那個男的眉毛一會兒擰成一個八字形一會兒上挑一會兒下沉，把我樂的都快憋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算明白了他就是趁機來拉攏關系的。”我也和她聊了聊今天的故事,大家又一次笑開了花。
三
我同母親大人說，今后不要再找這種奇形怪狀的阿姨了，介紹人的質量往往就是相親對象的質量，你總不希望我找的都是些奇怪的人吧。母親也嘆了口氣，她淡淡地說，誰讓我們家庭條件不過如此呢，相親總是很現實，條件都赤裸裸地擺在雙方的眼前。要不你自己談個對象帶我回來看看，我只好啞然。
露露是我的同事比我小一兩歲，也在為相親所困。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她很愛經常找我吐槽。今天她就細細吐槽道她的介紹人有多么不靠譜，又約在肯德基見面，結果那位相親男不僅帶了一大幫人來，而且坐在桌子邊毫無動靜，還是露露自己去買了一桌的飲料。最要命的是露露還要聽了一個多小時該男子的介紹人吹噓工作如何之有前途，最后在雙方介紹人的催促下大家假惺惺地交換了聯系方式。
“當然這家伙并沒有聯系我，其實也沒有關系，我只是心疼我的錢啊！”她作捶胸頓足狀，并且憤憤地拿起前面的馬克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露露是出了名的節省，她每筆錢花得都精打細算。那天那幫人每個人都只喝了半杯飲料就匆匆地走了，“那個家伙，居然一口都沒喝！”至今想來，露露還在為那幾杯飲料抱憾。
我們這一群同事，實在看不下去了，老大揚揚眉毛：“算了，中午請你們吃飯吧，也算安撫你們相親受傷的心靈。”露露終于笑了，然后大家哄笑著去飯店。
席間老大開口：“按理呢我也不好意思過問你們的私事，畢竟男婚女嫁的，不過露露還有趙冰你們究竟想過沒有自己想要找什么樣子的對象？”
我正在努力對付眼前的一盆多寶魚，一時沒有堤防到老大會提到我，我只能喃喃道：“最起碼找個愿意和我在星巴克相親的男士吧。”大家一聽都樂了，哈哈大笑。而露露則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家里條件不太好，所以希望找個有自己房子的，最好還要有車子，沒有貸款。人嘛不能太矮，年齡比我大一點，工作收入怎么也不能比我低吧。”
同事梁姐這時也湊上來說：“你們這幫年輕人，想得還挺多，想起我那會年輕時也沒想那么多覺得我家老頭人踏實肯干就跟了他。這么多年不也都過的挺好。”“哎呀，時代不同了，現在生活成本這么高，誰也不想被拖累生活啊。”露露反駁道。
“也是啊，現在養個孩子不容易啊，光奶粉尿布錢都和以前不一樣啦，蹭蹭蹭地往上漲。”剛生娃不久的小汪也借機感嘆道。
不過小汪也得意道：“還好我大學時下手快，認準了一個就盯牢，這樣也就不要相親了。說實在的，真是條件不錯的男生，老早被女生下手了。現在都是好男生比好女生少，競爭激烈啊！”一席人竟然都頻頻點頭。
這番話把我和露露說得無語，只能使勁吃菜，但不知道吃的什么味道。
四
過年了，這對于我們這些未婚女青年來說，總是有些難過的。親戚大姑大姨會在飯桌上若有似無地問起到對象問題，除了意味深長道：“其實要求也別太高了，好青年要把握啊。現在女的多，男的少。女生要抓緊這幾年的時間。”我只能點頭如搗蒜，外加猛吃菜。不過還好隔壁桌的大表姐結婚2年還沒有動靜，大家都溜過去熱情關心她的情況，紛紛出主意怎么看醫生檢查之類，讓我得以喘了口氣。
吃完飯從飯店出來，外面陸續放起了煙花，分外絢爛。人很容易在這種節日更迭的時候想很多，對于過去對于未來。在滿天煙火下，我掏出手機發信息問章末年夜飯滋味如何。
“別提了，我現在在醫院呢。”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幾個詞，我不禁有點發呆。急忙撥通了她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她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和我媽在年夜飯上為了結婚的事情開始吵架，越吵越大，外婆為了給我們勸架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了。”說著說著章沫開始帶點哭腔。
好了好了，你也別太著急，總之人沒事就好。我急忙安慰她，今晚于她又是個不眠夜。
章末的母親也是很愛面子的人，因為章沫老是不結婚，經常和她吵架，她也很要強，前兩年干脆找了份省城的工作住了過去。所以我也只是偶爾周末和她相會，這次過年她剛回來沒多久她媽又開始嘮叨，結果好好的過年氣氛崩了。
“現在親戚朋友都在怪我，我不想隨便結婚有錯嗎？”章末的聲音在夜空中傳得有點遠。
是啊，誰說我們一定要結婚呢？還是我們總是想得太天真，隨著年齡漸長，同齡人都紛紛成家立業。這結婚事兒終于從“什么鬼玩意兒？”到“哈，怎么她結婚了，怎么他也結婚了?什么？她居然二胎都生完了？！”到“難道說居然只有我還沒結婚了嗎？結婚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如果你問我當下的感覺，大概就是結婚目前看來是別人比我想象的更重要而自己是不是應該被迫覺得其實很重要。
趕鴨子上架，是我這些年來相親的唯一感受。也許是因為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吧。
露露又發來微信：“同學聚會上，告知下個月又有個喜酒要喝，居然是以前最討厭的那個女同學，老是一副夸夸其談的樣子。一有了男朋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炫耀怎么怎么好，嗯真是一想起來就生氣。”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露露的怨氣，我忍不住笑出聲，“你可以選擇不去呀。”
“那可不行啊，我紅包都已經出出去了。”
“那就好好享受大餐吧，多吃點吧。”
“好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她居然還要讓我去做伴娘，美得她。”
新年到來，也許一切都會有轉機呢？
五
年后，行業里面開大會，偌大的會議大廳里人坐的滿滿當當。這次開會聽說好幾個大拿會來，所以人來得特別多。
露露坐在我旁邊神秘兮兮地說：“感覺年輕的精英也來了不少，好好挖掘一下啊。”
我輕輕笑了下：“什么鬼，這是工作，能不能認真點。” “工作和找對象兩不耽誤嘛，你不懂了吧。”露露嘟囔道。
臺上的專家說的很認真，可是坐我前面的一個男人個子很高，擋得我看不清。我無奈拍拍那個男人的肩膀：“麻煩能不能低下頭，我有點看不清楚啊，謝謝。”那個男人很不樂意，在我說了之后，居然又拔長了自己的脖子，像只剛下蛋的母雞。
旁邊的男士有點看不下去了，跟他耳語了幾句，結果那個男士很快把身子往下縮了縮，我的視界終于清晰了。
旁邊的男士回過頭來朝我笑了笑，一張清秀白皙的臉，意外讓人覺得舒服。露露扯扯我的袖子：“這個男的看起來還不錯啊，可以發展一下。”“我說，你是不是想找對象想瘋了，怎么隨便都能想到這事情上來？”露露撇撇嘴：“這是一個適齡女青年對于機會的適當考察和把握，不要放棄機會！”
會議結束后，我在門口又碰見了他，向他表示了感謝。他笑笑表示這沒什么，并遞上了一張名片，我注意到他和我的公司離得并不遠，沈器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會議結束沒幾天，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她表示又有人要給我介紹對象。我煩不勝煩，剛想回絕，她來了一句：“對方好像和你是一個行業的，聽說了你的名字表示要見一見。又是我們這邊人，不是挺好哇。”
我有點呆，想到自己又不是行業大神沒有出名到業內都知道吧。等到那天介紹人給了號碼，發過去之后，電話亮了起來：“果然是你，我是沈器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一把溫柔又帶點清脆的男聲。
居然是他，我突然有點窘迫，“真是巧，居然是你，在這種情況下再碰到，也是蠻巧的。”“其實也不算巧，我打聽到的，聽到你的名字我挺高興的。所以就很快答應了介紹人，你也知道他們有時候真的是很麻煩的。”我也連連點頭，大家相視一笑。
回去之后我跟母親說：“還真是認識的，之前一起開過會。”母親很高興的樣子，連連說，說不定是緣分到了。
很快我和沈器又見了面，了解到其實他家和我家本來住得就不遠，大家年紀也差不遠。也算是挺有共同語言的，吃了幾頓飯后，我們公司小很快就傳開來我和某位同行戀愛了。
露露很是興奮：“我早說了吧，那個男生一看就特別適合你，斯斯文文的。而且各方面也很相配啊，我很看好你哦~”
雖然我覺得沈器很不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不開心，但是他并不很積極找我。一個星期也就周末會想到請我出去吃飯看電影什么的，平時晚上經常聊了幾句就說：“有點累，晚安。”
本地相親基本是快節奏的，一個多月他們父母就誠邀我上門吃飯，我誠惶誠恐，他母親倒是很熱情，握著我的手說個不停基本都是夸我的話。我跟章末說：“沒想到他們家人倒是挺客氣的。”章末來了句：“無事獻殷情，嘿嘿嘿。小心有詐！”其實章末說得也不無道理。沈器和我接觸這么久，一直保持著若有似無的距離，這一個多月以來對我可謂是舉止彬彬有禮，但是似乎根本不想和我再更靠近一步，連牽手的暗示都沒有。
我對露露說：“也許他對我沒什么意思，只是家里覺得合適，他應該在等我開口說拒絕吧。”露露安慰道：“不應該啊，明明是他先表示好感的，會不會你不夠誘惑他啊？”
不安很快得到了證實。一個周末，他母親特地邀我過去吃飯，其實我壓根不想去，但是硬著頭皮還是去了他家。他母親和氣地說道：“沈器最近通過一項考試要去外地培訓一個月，可能最近就聯系地比較少了，你要多見諒啊。”我當下有點生氣，直截了當地說：“阿姨，這事沈器怎么沒有跟我說過，我想大概他工作太忙要不還是算了。”
“別啊，小冰，他是擔心你胡思亂想還不讓我告訴你呢，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對你很滿意的。不過他沒怎么和女孩子交往過，有時候也不懂，你要多擔待點啊。”他母親話不多，看著很熱情坦誠，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身上起了幾個雞皮疙瘩。
果然如他母親所說，他在這個月幾乎沒有和我聯系過，偶爾我主動發幾個短信過去，他也還是和以前一樣簡短的回答。我內心慢慢平靜下來，爸媽問起來，多半也是催促我再熱情一點。章末說得對，他根本對我就是應付和敷衍，我雖然不聰明，但是也相親過，一個男生真要對一個女生有好感，會是這樣？父母急著結婚，但是我不樂意了，一種真實的心累。
就在沈器到家的那天，我跟露露在外面吃飯，他給我發了個信息，說從外地回來了有點紀念品想給我。這個時候露露正好一臉激動地跟我說，那次她去喝喜酒當伴娘，沒想到伴郎也是她以前的初中同學，所以說大家又愉快地聯系起來了。我漫不經心地說好啊，那你下次把他帶出來讓大家過過眼。露露有點害羞地說，可以啊，那就周末好了。我嗯了一聲，順便回了個信息給他說我在外面吃飯，可以直接來找我。過了沒多久，手機又響了，一條刺眼的信息在我眼前晃動“不太好吧，你爸媽在家嗎？我直接送到你家吧？”
我斬釘截鐵地回到：“我爸媽不在家，你要送你就直接過來，不來就拉倒。”信息發出去后，手機沉默了很久，再也沒有亮起來過。忽然電話鈴聲叮鈴鈴地響起來，原來是露露的電話。露露難得用撒嬌的腔調說話：“啊你現在就要過來？不太好吧，就我和冰姐。”“沒事，他要來就來唄，選日不如撞日，我也提前過過眼。”我插嘴道。露露嬌羞地同意了。
小謝很快坐在我眼前，個頭不是很高，皮膚有點健康的小麥色，短短的寸頭精神很爽利，說話也很干脆爽快，同露露較小的個頭倒也很配。露露告訴他我最近為相親苦惱，還說了對方就是我們同行的人。正在這時，沈器來電話了，他叫我明天去他家吃飯。看到沈器的名字，小謝的眼睛突然一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隨口應付了他，掛了電話，看到小謝的樣子：“怎么啦？”小謝笑笑，沒什么。在掛上電話的那一剎，我已經決定了要和這位沈器說再見了，哪怕遭到所有人的反對。
我不太想去見他，我媽倒是仿佛看出了什么，她意外冷靜地說：“有些話當面說比較好。”我打算先把他約出來說清楚，但是晚上發他信息他并沒有回我。
露露的微信倒是來了：“冰姐，小謝說有幾句話不知道不要不要對你說，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要讓你知道的，我讓他打電話告訴你。”
小謝的聲音還是那么爽脆：“冰姐，我覺得你人很好，和露露也很不錯，所以我就跟你說句實話，沈器是我大學的學長，他……他上學的時候我看到他和一個男生關系很好，特別好，你懂我意思嗎？”
我很冷靜地掛掉電話，但顫抖的雙手出賣了我的內心。一切終究有了解釋，那些冷淡的話語，避開的肢體接觸。哦，作為一個看了無數耽美小說的我怎么就沒發現呢？我想微微一笑說聲：去——你——媽——的。
第二天我還是出現在了他家，看著桌子上安靜擺放的鹽水鴨的袋子，我很鎮靜地對他爸媽說：“謝謝叔叔阿姨這段時間的照顧，不過可惜我跟你兒子之間沒有什么共同語言，希望你們越過越好。”他媽有點變了臉色，說：“我兒子不懂事，你多體諒體諒啊。”“不用了，我想沈器他也用不著我的體諒。”而沈器始終低著頭一聲不響地默默吃飯。
從他家出來我長舒了一口氣，心情也愉悅了起來。果然我還是不忍心去拆穿沈器，希望他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六
露露的婚禮定在了中秋，她邀請我做她的伴娘我拒絕了，不過我答應幫她準備婚禮。準新娘要求很高，所以我也跟著她忙東忙西的。在這空檔時，章末告訴我，她要準備出國了。“外婆的傷勢控制住了，我媽也放心了。我跟她說了，考上了MBA，準備出國留學1年。”“阿姨，沒有阻止你嗎？”
“我都這么大了，也許她也想明白了，她是留不住我的。不過我也承諾她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一定不讓她擔心。不過我也慶幸，還好這么多年努力工作有了一定的積蓄，還出錢給外婆治病找保姆。否則我媽不會這么容易答應我。趙冰，不管什么時候，手中有糧心中才能不慌。”
我與章末深深擁抱，希望她能過得好，不過章末就是章末，在我心里，她一直是那個笑顏如花，把一切困難都能輕松化解的女神。我深知，她一定能讓自己過得幸福。
露露的婚禮上，看到平時很淡定的小謝也緊張地不斷調整自己的領帶，我也忍不住。看到新郎在“終于等到你”的音樂聲中緩緩走向新娘，場面溫馨而動容。
“這首曲子挺好聽的，選得還挺用心。”一把渾厚深沉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謝謝，我向新娘推薦的，還不錯吧？”“嗯？看來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我是新郎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外面一輪月兒正圓，也許這是一年最好的時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