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時,南音正站在濱江邊上吹風。她的手機就這么一直一直在兜里震動個不停,還不斷地循環著那句“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陪你把想念的酸擁抱成溫暖,陪你把彷徨寫出情節來,未來多漫長再漫長還有期待,陪伴你 一直到故事給說完。”
良久,南音才接起電話。
“南音,你現在在哪里?”南音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無線電那頭便傳來姚涼非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你就站在那里等我,我下班了,現在就過去找你。”
“你……”南音還沒來得及問姚涼非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電話那頭便傳來嘟嘟的掛斷聲。南音知道,姚涼非肯定知道她辭職的事了。她趴在欄桿上,晚風將她的頭發吹得向后飛揚。
腦子里一直回放著今天的事情。其實,她忘了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事情。好像她也沒有做錯什么事情,臨到下班的時候,又被彭佳慧直呼到辦公室,剛走進辦公室就被劈頭蓋腦地罵了一頓。
聽了許久,南音終于聽出了彭嘉莉話語中濃濃的醋味。原來彭嘉莉又只是想故意找她茬。南音就那么安靜地站在那里,自動屏蔽了所有的聲音。南音知道彭佳慧這兩年來都看她不順眼,僅僅只是因為她和姚涼非走得很近。南音再想,如果彭佳慧知道南音和姚涼非還住在同一屋檐下,豈不是可以鬧個雞飛狗跳。因為全醫院的人都知道彭佳慧不僅是姚涼非的小師妹,而且一直以來彭佳慧還對姚涼非情有獨鐘,并且還一直糾纏不休。只是奈何姚涼非已經有了一個傳說中很神秘而隱形的女友。對于彭佳慧的糾纏,他從來不予以理睬。
彭佳慧她最討厭的就是南音那副假裝很柔弱,誰都可以欺負的樣子。一看到她那個楚楚可憐樣子,她就想將南音那虛偽的面具撕下來,好讓姚涼非看清楚。可是,無論這兩年來她怎么刁難南音,南音從來都不反抗。她就知道,南音是想以這種方式不要臉地呆在姚涼非的身邊。她偏不要讓南音得逞。
后來,南音回過神來才看到彭嘉眼睛似乎都能冒出火來了,聲音的分貝一下子提了上去:“你那么牛x是嗎?有本事你別干了,現在給我混蛋走人。我們這里不養白眼狼。”
或者是疲倦了這種勾心斗角,又或者是一氣之下,南音當場就辭了職。所以當南音淡定地拿著自己的東西從科室離開時,所有的人,都還是處于震驚中,只有彭佳慧一副勝利在望的感覺。。這兩年來,南音一直都是溫馴而安靜的,私底下她們都稱她為小綿羊,因為她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們護長彭佳慧似乎處處針對南音,無論南音做得多好,彭佳慧總能挑出她的毛病來。然而無論彭佳慧怎么罵她,南音都仿佛沒有脾氣,也不會反抗,有時甚至安靜到仿佛就不存在似的。所以,這一次,誰也沒想到,小綿羊反抗起來會是如此很剛烈的。
“叭叭”南音聽到汽車喇叭聲時,才回過神來,她回過頭,便看到車窗緩緩降下,姚涼非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南音震驚到有些不敢相信。
姚涼非倒了一下車,然后在最靠邊的地方停了下來。
南音看著姚涼非繞過車頭,向她走過去時,心臟沒緣由地加快了起來,人也變得拘謹起來。
姚涼非一上來,就習慣性地摸了摸南音地頭:“看來,這里的風景不錯嘛,可以讓我們的南音同學看得那么入迷。”說完,姚涼非眉毛一挑,低頭看著南音,星眸盛滿了笑意。
南音微微撇了一下嘴,她轉過身,雙肘撐在欄桿上,身體也順勢靠在欄桿上。姚涼非不動聲色地看著南音,連南音那小小的情緒也納入眼中。他學著南音的姿勢靠在欄桿上。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寬約兩三米的綠道,此刻正值傍晚,綠道上的跑步和散步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除了那么那些跑步的人,偶爾也會有成雙成對情侶手挽著手從他們面前慢悠悠地走過。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南音稍稍偏過頭好奇地看了看姚涼非。
姚涼非并沒有直面回答南音的問題好了嗎?而是不冷不熱地拋出一句話:“我們待會兒去哪里吃飯?”
“啊?”南音一時反應不過來,她沒想到姚涼非居然無視她的問題,話鋒一轉。
姚涼非也偏過頭,他定定地看著南音的眼睛。每次只要姚涼非這樣子看著南音時,她都覺得心里發怵,仿佛所有的東西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
“你不要這么看著我,我害怕。”南音伸出左手捂住了姚涼非的眼睛,眼睛沒緣由的發熱,仿佛所有的委屈即將傾瀉而出。
姚涼非伸出右手把南音的手輕輕拉了下來,然后不夠痕跡地牽著南音的手。
其實下午他一下了臺,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彭佳慧的電話便打了進來。當時,她在電話里面邊說邊哭:“南音明明做錯了事,她我只是訓了她兩句,她不僅頂撞了我,而且沒有經過我的批準還擅自離崗。現在弄得護理部的領導都認為是我管理不善。嗚嗚嗚嗚,師兄,我應該怎么辦?”姚涼非當時只是隨便安慰了彭佳慧幾句,就立馬掛了機。他比較擔心的還是南音。
說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姚涼非一點都不相信彭佳慧的話。認識她們那么長時間,就算不能百分百了解她們,但也還算能夠百分之九十可以知道她們是什么人。況且,就算南音這兩年來從來不肯跟他說半句委屈,他也一直都知道南音這些年來所承受的委屈。姚涼非曾暗示過安排她去別的科室,但是南音都拒絕了。
南音不敢再去看姚涼非那探究的眼神,撇過頭去,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想說,只是她無法和姚涼非說得清楚。比如,彭佳慧一直鐘情于他;而彭佳慧同樣也知道南音暗戀姚涼非。
其實,全醫院的人都知道只有大專文憑的南音全是因為姚涼的關系,她才可以那么順利進得了這個醫院的。當時恰好她又被安排到了姚涼非和彭佳慧的科室。剛開始彭佳慧倒沒有對她表現出什么,甚至還處處維護著她。只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彭佳慧對她的態度突然來個180℃大轉彎。
南音回過神來才發現姚涼非牽著自己的手的時候,臉不禁刷的一下子紅了起來。“呃,涼非,那個……”
“嗯?!”姚涼非低頭便看見南音那張白皙的小臉紅的像個熟透的番茄一樣,他便知道她想說什么,心里不禁覺得好笑起來,他突然想惡作劇她一下。然后他更加握緊她的手,故意舉到他們的面前,“怎么了?你的臉怎么突然那么紅?”說完后,姚涼非促狹地笑了一下。
南音發現此刻的她特別無語,她看著舉在她的面前那兩個緊纏在一起的手,然后抬起頭,學著姚涼非地口吻幽幽地說:“姚涼非同學,我說,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
姚涼非裝作才發現一般,擺出驚訝的表情:“呀,我牽著你的手了?我還以為我牽著的是一頭笨豬的蹄子呢。”姚涼非松開了南音的手。
南音抬起頭便看見姚涼非眼睛里惡作劇的笑意,然后才后知后覺,原來她是被姚涼非赤裸裸的調戲了。
她好笑又好氣地飛一個腳過去時,姚涼非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會出這招,然后他輕松的躲開了她那不文雅的一腳,仿佛好像還渾然不知的感覺氣定神閑地走在了南音的前面,雙手插褲兜,走了幾步后,然后突然轉過頭,笑著對南音說:“我都快餓死了,趕緊帶我去吃飯。”
南音只能看著姚涼非那挺拔的背影,然后低聲的笑了出來:“真的是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