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
你是我的一個遙遠的朋友,遙遠得都忘記了是否真的有過你的存在。
今天是5月20日,許多人在表白,戀人之間,父子之間,母女之間,我只想對你這個遠得看不到背影的朋友表白。
說表白,不如說共同追憶那遙遠的少年時光。那些時光被我們刻在某塊石頭上,當時我們這么慎重地做了記號,以為會海不枯石不爛。沒想到那石頭卻隱藏到了時間的荒漠里,任憑我們回去過無數次,終也記不起那些時光。這是一段被丟失了的記憶。
現在看少年,就像是回憶去年的某一天的某一個下午,有些印象,但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卻都不真切,能記起來的只是那幾抹陽光。
你是我重要的一個朋友。
而如今,我們也終成了少年時討厭的那類人,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每天臉上掛著僵硬的不知所終的笑容,也愛在名品店前駐足,對那些品牌暗下決心:等我有了錢。最不能原諒自己的是,終于還是在這個城市里長大,接著又要開始慢慢變老。試圖抗拒所有,卻終被生活的洪流打回原形。我們走了這么多路,才發(fā)現原來一直在原地不動。
我一直想對自己說抱歉。我慢半拍地成長,慢半拍地遇見,慢半拍地領悟,等別人跑出很遠,我才想起動腳下的路。我原來我是多么抗拒這樣的自己,與自己為敵,某一天,我真的釋然了,與自己化敵為友。慢有慢的好處,當他們看盡繁花,我才找到屬于自己的花;當他們享盡喜樂,我才有了專屬的快樂……我就這樣獨自默默享受生活的賜予。
你怎么樣呢?
你戀愛了,你結婚了,你失了婚,你又結了婚,又失了婚。你努力變換生活的節(jié)奏,卻最終沒有逃過那張命運的網。
這張網結得太緊了,團團的把你圍住。我總想起《西游記》的豬八戒,他因花心受到懲戒,菩薩用一張把他罩住,他越掙脫就越緊。
年少的你總愛巧笑倩兮,總用“切”拉一個長音。
有人追求你,你從不拒絕,也不表明態(tài)度,年少的優(yōu)越與輕狂一直讓你陶醉在自我的世界里。你說,不知如何拒絕;其實你是不知如何開始。
你過得并不好。
一想起這些,我的心就開始隱隱地痛,那個曾與促膝長談曾互訴秘密的女孩,曾開得像花一樣,這么快,這么快就過了花期。
我也經常恍惚,你還是那個存在遙遠記憶里的朋友嗎?或者她早已遠去,只留下你,來替代她,來對我們做一個交待,故意地把生活過成一團亂麻。
小木,請原諒我,我用盡了力氣阻止,都抵不過你顛覆生活的決心。
那日你推著嬰兒車,旁邊站著大兒子,三人緩緩地穿馬路,一輛車飛奔而來,接著就聽到了刺耳的剎車聲。還好,還好,你們平安無事。站在路中央的你淚如雨下,倒是那個八九歲的男孩一臉鎮(zhèn)定。
哭吧,哭吧, 讓整條馬路都為你靜止,讓所有的汽車都用鳴笛支援你。
哭過之后,生活還要繼續(xù)。
小木,我們都要記得,生活不只有瑣碎,不只有當下,還有詩和遠方。